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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金陵的月照不到遥城。
高奴逝世后,萧云砚在雪白的中衣上绑了黑布条,藏在鹤纹白袍下。
阖宫上下对此讳莫如深,反倒是萧元景真切地为伺候了自己多年的阉人落了泪。
新帝颁布圣旨,将高奴好好下葬,成全了这位跛脚内侍的最后体面。待回宫后,他卸下朝服,竟发现乾元殿里缭绕着元宝纸钱烧尽的烟味。
撩开珠帘走到内室,萧元景发现了蹲在火盆前的安若,哪怕已经怀孕,她身子还是不见丰腴。
萧元景心疼地从身后将她抱起,一路抱到床边,小心放下来。
“陛下,你不怪我违反宫规吗?”安若勾着他的脖颈问。
“你只是替我做了想做的事,何罪之有?”萧元景轻抚着安若的小腹,说:“让这小东西平平安安的,好不好?”
安若只是笑,笑不达眼底。
“如今你母亲的罪孽又添一桩,陛下,你还要视而不见到什么时候?”安若眉眼温婉,连质问的语气都不强势,却让萧元景无话可说。
他揉着额头,再次烦闷得难以疏解,想要点熏香,却被安若制止,她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膝上,轻轻帮他按压。
等萧元景好一些后,安若摸出了藏在枕头下的红绸,那是陈愿托陈祁年送来的虎头鞋和银手镯。
不多漂亮,却很用心。
安若的眼眶湿了湿,她双手捧着物件贴在自己心口,仰起头无声说:陛下,怯弱之人是不配得到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