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别探望时,那少年正在寝殿学习宫中礼仪,他被关在死牢太久,被那小小一方天地拘束着,萧云砚的人生要比旁人狭隘许多,是以他重获自由,要学习的东西也多许多。
萧绥倚靠在门边,默默观察了半晌,那少年比他想象中还聪明,悟性极高,一点就透。
他与宫人也相处的极好,除了过分薄白的皮肤,畏光的眼珠,根本看不出是被关押了近七年的落魄皇子。
在萧云砚身上,做皇叔的没有看到一点死牢里的森冷与阴暗,相反他带着少年朝气,还会笑,比正常孩子还正常。
见皇侄如此,萧绥的担忧稍减,却还是莫名觉得心难安。
转念一想,萧云砚还未满十八岁,年纪太小,是自己多想了。
萧绥压下这种情绪,留下影卫后默默转身离开,他是习惯了上战场的人,也习惯了不道别,不回头,如此就没有牵挂。
青年迈步离开,深黑的暗金披风划出如水弧度,在正午的日光下折射出暗芒,落入殿中少年眼底。
萧云砚放下顶在头上的茶盏,仍旧跪坐得比直,少年清透的眼底没有什么情绪,只微微扬唇道:“皇叔,下次见。”
下次的话,不会太远。
……
从金陵到徽州需要月余,萧绥生性艰苦朴素,愣是缩减为半月。
至徽州绥王府时,恰值深夜,偌大的庭院空旷,未亮起一盏灯,萧绥脱下披风交给亲卫,饮了杯热茶后就走向书房,通宵办公。
在他二十几年的人生里,似乎早就习惯了一个人,也习惯了以事业为先,以百姓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