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陡然变得安静实在诡异。
郑翊涵本能感觉不对,背后冷汗一阵阵的,他想要睁开眼睛,竟然都没能直接睁开,困意实在太浓了。
不得已他咬咬舌尖,一股疼痛让他稍微精神一些,努力睁开眼睛,就见一群大臣全都转过身看他,包括……最上方龙椅上的人,也紧紧盯着自己。
他瞬间意识到什么情况,心头骇然,两腿一软,本能的跪下磕头同时高呼:“陛下恕罪!!!”
跪下的瞬间,膝盖砰到大理石地面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郑翊涵疼得脸皮直抽,心头慌乱的闪过张氏和青璃两个人影。
这回要是能活下来,他一定要让他娘不要再为难阿璃了。
太可怕了!!!
送走了郑翊涵,青璃其实也困得不行,不停的打哈欠,不过还是撑着等婉月回来,说:“将早晨点的熏香灭了。”
“是。”婉月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这是昨晚少夫人让她在早晨点的,说是闻着舒服,会让人一天都心情好,怎么这就要灭了?
青璃也没解释,一边忍着瞌睡,一边被人伺候洗漱:“让人把朝食送到房间里,我昨晚没睡好,吃完了再睡一觉。”
丫鬟们立马动了,等青璃洗漱完,朝食刚摆好,热腾腾的白粥,香酥的油条,十分可口。
青璃填饱了肚子,立马爬上/床,临睡前还交代一声:“我没醒之前,谁也不准过来打扰。”
“是。”婉月道:“我让阿武守在院子门口。”
青璃见都交代好了,立马闭上眼睛。
熬了一整晚,她也是真的困了,再吸了不少熏香,几乎可以立即入眠。
不过闭上眼睛之前,青璃还想起了郑翊涵一秒,不知道他有没有收到自己给他的礼物?
肯定有吧。
毕竟那熏香催眠效果可是极好的,她都抵不住了,更别说完全没有防备的郑翊涵了。
殿前失仪,这一壶酒,够他喝好了。
青璃所料不错,大殿之上,皇帝脸也黑了。
姜国皇帝年近五十,前朝后宫管理得也都井井有条,三年一次的科举提拔了不少人才,武将那边又有季家守护,他完全没有后顾之忧,皇权也十分集中。
因此他的后宫,是最近几百年里最和平的。
从他儿子数量上就可以看出来。
而且这些皇子几乎都长大了,无病无痛的。
皇子们三岁开蒙,五岁进国子监读书,时至今日,出入朝堂的皇子已经有七位,皇储之争出现端疑。
最近几个皇子开始内斗,可姜帝皇权集中,对儿子这些小动作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偏偏手心手背都是肉,无奈的同时也有些烦躁。
刚好这几天郑家这老大几次被参,今天还大殿之上睡着了。
也是可以啊!
自认为对臣子非常宽容的姜帝也忍不住气笑了,一直等郑翊涵磕到额头流血,才阴阳怪气道:“小郑爱卿,可是受过伤后身体没调理好?”
皇帝问这话一点不愧疚,当初以为他死了,给了不少好处,如今他活着,他没收回已经够大方了,这人居然行事如此嚣张。
早知如此,他都后悔,应该将好处都给季家才对。
季家一家子都在为姜国奋斗,子嗣单薄,这一代好不容易稍微多了一些,结果就被郑家欺负成这样,都告到金銮殿上了,那些赏赐给了郑家,浪费!
郑翊涵虽不知皇帝的想法,但从他声音里的冷意也感觉到自己的下场,心中更是懊悔,不该顾忌母亲的想法,不阻止母亲立规矩的,当然还有季青璃,以往多么善解人意,偏偏昨晚死活拉着他,不让她睡觉。
他颤声回答:“回陛下,下臣、下臣身体已经很好。”
说完这个,他觉得不够,但此时过于紧张,脑子一片空白,本能补充道:“昨日妻子噩梦连连,下臣忧心她身体,一晚没睡,还请陛下恕罪!”
“是吗?”皇帝冷哼一声,反问道:“朕记忆里,季家丫头性子开朗,胆子也很大,是个不输男儿的姑娘,为何会噩梦连连?”
郑翊涵背脊一僵,不敢说话。
他难道要说他娘逼着妻子立规矩,将一个骄傲的贵女,蹉跎成如今弱不禁风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