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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樱扑火 砚枫林 815 字 2022-10-07

“你还是叫我三姑吧,他带你来,就是为了让你见我们,然后好改口叫人的。”

程令雁不停揉着眉骨,像是头疼万分,“但不是让其海他们见你,就算是你们结婚,蒋其岸也不会让你见其海。”

连樱惊魂未定,问:“三姑,其海不是他弟弟吗?”

程令雁叹了口气,“血缘上是亲弟弟,但在蒋其岸心里,其海是敌人,他口中的弟弟是我侄子阿知,他们才是一起长大的,蒋其岸只认他是亲人,就连我这声三姑,也是他跟着阿知才会叫的。”

“我真的不知道,其海对我很和善,不像是有恶意。”

程令雁眼光幽深,摸了摸连樱的长发,抚慰她:“没事,没人会怪你,其海这人是笑里藏刀,你没经历过,自然不会防备他。”

汽车开在京州西山蜿蜒的道路上,程令雁按下了车窗,任由春末夏初的微凉晚风灌入车厢。

“我不知道这件事该不该由我来说,蒋其岸这孩子啊,小时候吃了很多苦。我们程家,他们其家,还有蒋其岸妈妈的娘家傅家,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是京州数一数二的家族了。他本该是含着金钥匙出生长大的孩子,却因为父母受了很多苦。”

连樱想到他眼角的疤,“蒋其岸眼睛旁边的疤也是小时候伤的吗?”

程令雁说:“大约是吧,他父母离婚的时候我还小,这件事在京州又很忌讳,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只知道离婚的时候其家认为蒋其岸不是亲生的,他妈妈没多久又出了事,傅家觉得丢人也嫌弃他,最后是我妈妈收养了蒋其岸。”

车拐入山道,程令雁指指山道尽头的别墅,“喏,我妈妈就是在这幢别墅去世的,这是她的嫁妆,她在遗嘱里把房子留给了蒋其岸,她说蒋其岸是她家的孩子,可以用她的姓也可以住她的房子。”

连樱由衷说:“您妈妈一定是很善良的人。”

程令雁提起母亲眼角泛着些许泪花,“我妈这个人照顾得好所有人,就是没把自己照顾好,要不是她走得早,蒋其岸后来或许能少受点苦。”

连樱小声问:“后来,怎么了?”

程令雁冷笑了声,“你也看到他们这对亲兄弟多像了,蒋其岸长到十多岁,谁都看得出来他就是其家亲生的。一开始,其家还有其海这个孙子,倒也不在意蒋其岸的死活。但大概十五年前吧,其家有一支犯了错,家里人折进去了一半,他们这才想到了蒋其岸。”

程令雁很是瞧不上地说:“在京州的一堆堆豪门里,傅家大概是最金贵的,是连我们程家也只能供着的祖宗。其家老爷子,也就是蒋其岸的爷爷就谋划让蒋其岸回去,有个血脉相连的孩子,傅家总会愿意搭把手,不至于看着其家落寞。”

连樱想起那年第一次看见蒋其岸犯头疼病,就是接听了那个“傅家”的电话。

“傅家……蒋其岸好像很讨厌傅家,我听到过一次他电话,态度很不好。”

“那是当然,蒋其岸倔得很,当时就说不回去,那时候我妈妈还在世,她说小岸不愿意就谁也不许勉强他,有她在,傅家其家谁也不敢动。可惜我妈走得早,她一走,其家就去找我爸,我爸这人利益至上,对蒋其岸也没感情,他和傅家一起向其家开了个条件,说要其家把其海母子赶出去,其家家业以后都给蒋其岸继承。”

连樱搅着手指愤愤不平,只觉这世道奇怪,“蒋其岸是个人,他们当年都不养他,交换利益的时候怎么就想起利用他了?”

“是啊,这些京州豪门就这么可笑。”程令雁毫不留情地讥讽,“程家、傅家、其家,统统是没有良心又自以为是的东西。蒋其岸那年十五岁,就在我们三家人谈条件的时候,他逃了,后来有五六年吧,都在外面流浪。再后来,阿知把他找回来,找我找朋友找蒋其岸妈妈的朋友们帮他,才有了合岸才有了现在的蒋其岸。”

连樱一阵唏嘘,“怪不得,我这些年来,只看到蒋其岸为弟弟着急过。”

这样的感情,远胜于血缘。

“我统共也就知道这些,蒋其岸和其家和其海后来又有多少过节,我只知道些表面的。他不诉苦但也不吃亏,这几年更是谁动他一分他就回报十倍,所以才会被人喊是黑狗。”

程令雁笑笑,“黑狗又如何?如果不黑会被人随意摆布,那还不如一黑到底,比他们更狠更强。”

程令雁没有久留,只叮嘱连樱不要离开别墅,

这天的夜寂静里透着肃杀,别墅外多了两个岗亭和一队保镖,极像在蛟州片场的时候。

连樱独坐在靠近门廊的沙发上,手里是蒋其岸的那只银质打火机,打火机下阴刻的“f”证明了程令雁所说的真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