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贴在他的唇上

银霜月手里的扫把断了,所以单打变成了双打,银冬只来得及护住自己的脸,趴在地上,后背上密集且声声到肉的棍子砸下来,疼得他在地上只爬。

到这会儿,傻子也知道穿帮了,银冬一边生受着,一边嗷嗷地胡乱叫着,身边的原本配合他演戏的太监和婢女,加上把银霜月“引”到这来的新帝,都缩着脖子,牙酸地看着银霜月打当今皇上跟打狗一样。

银霜月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这样酣畅淋漓地释放情绪,她就是手边的家伙太短了,但凡是长一点粗一点,她非得亲手把银冬腿打断不可。

这一通棍子炖肉,加上扫把横扫,以银冬彻底没音,死狗一样趴在地上,银霜月精疲力竭抬不起手结尾。

她真的用尽全力,除了避开银冬的脑袋之外,后背和屁股虽隔着衣服但有的地方都透出血迹了,这一场真的棍子再粗点和杖毙也差不多,银霜月上气不接下气地停手之后,把棍子扔在了地上,指着银冬的后脑勺说,“从今往后……你我姐弟,”

银霜月咬着牙,绷紧了下颚,继续一字一句道,“恩断义绝。”

银冬没有回头,他还捂着自己的头,银霜月说了这句话之后,他肉眼可见地哆嗦了下,接着咬着牙爬起来,却只看到银霜月转过小门的一角衣角。

“长……”银冬哆嗦着嘴唇,眼泪无声地落下来。

完了,一切都完了。

银冬绝望地闭上眼,瘫在地上生生疼得昏了过去。

两个月后,千丘县,初冬下了第一场雪,银霜月裹着大氅,珠钗环佩娇艳无比地上了已经暖好了的车驾,直奔这千丘县第一大花楼,左右伺候的依旧是先前那个豆绿和香玉,只不过她们俩现在看起来也完全不紧绷着了,反倒是有些像寻常的丫头了,一边开着小窗子朝外看,一边嘟嘟囔囔,“又下雪了,小姐,不过一个花楼男妓,值得你这一天天的跑么,买回府中玩就是了。”

银霜月靠在车壁上,面上还带着易容,只不过这一次只是稍微调整了下眉眼,和她先前模样不同,眼角吊起来,那份不可侵犯的秀雅变成了狐媚,美也美,但美得格外世俗。

这两个月震惊千丘县的有两件事,一件事是国事,就说那皇帝登基禅位之后又上位简直跟玩似的,几月之间变换了两次天下了。

还有一件事,算是千丘县的花花事儿,那便是商贾王家的二小姐多年病重治愈了,多年不以真面目示人,竟然是个妖媚得不得了的美人,单单是这点倒也不足以让人口口相传,出格的是这美人病好了,不相亲出嫁,也不待在闺中,而是见天地朝花楼里面跑,看上了一个男妓,据说为他一掷千金,这才半月的功夫就给捧成了头牌。

这事实在太出格太张扬了,古往今来眠花宿柳的大多都是男子,女子如此的倒是这世间第一人。

千丘县的百姓都把这个当成笑话看,但是奇异的是,王老爷本人对此并无异议,每每同伴问起来,他都说着二女儿能活着就是造化,其余的他别无所求,由她去了。

银霜月这专属于王家的车驾,还在路上呢,就被人认出了,最开始是各种指指点点的声音不绝于耳,但是这几日,反倒是没什么人说什么了,毕竟她也未曾婚配,扯不到不贞不洁上,况且王家老爷都不管,他们家有的是钱,败点谁能管得着。

况且这王家二小姐可不光在这一点上败钱,她还在城里买了处宅子,养了一群无家可归的小崽子,天气渐冷了,也派人给乞丐送过衣服,帮助孤寡老人修房子,这钱败得千丘县的百姓交口称赞,这瑕不掩瑜,慢慢有人开始说她是个顶顶好的人,就是不成婚,看上个男妓碍着谁的事儿了!

她车驾一出府,也有人看热闹,但是议论的方向却变了。

“哎,这不是王二小姐,起大早就去找小相好啊。”

“可不是么,天天如此,要我说就买回府去算了,反正有的是钱。”

“这你就不懂了,真买回去就没这个滋味了,”说话的是个年岁大的,看穿着打扮,也算是普通富贵,“日日去那看,那是野花儿,买回家来就变成了家花,这家花哪有野花香啊?”

“说的好像你多知道似的!”身边有人嘘她。

这人笑着摸了摸头顶的簪子,“我是不知道,这不是羡慕么,要我说成什么婚,相夫教子累死累活,勤俭持家省吃俭用,男人还嫌弃你年老色衰要纳妾,要去眠花宿柳,有何趣味不若抱着嫁妆做点小买卖,一辈子只找相好,岂不快哉!”

这话说得属实是过于放肆,身边的女人只是嘘声没人接话,银霜月靠在马车里,喊了一声,“说得没错!”

引得街上的女人们笑的笑骂的骂。

很快到了花楼门前,这个时间还未曾开门,不过她是格外特殊,是财神,没有把财神拦在外头的道理,老板娘索性把后院的钥匙卖给了她,无论什么时候来,都进的来。

银霜月等着豆绿开门,拢着大氅,抖了抖一身轻薄的雪,看了看灰蒙蒙的天,觉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