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霜月知觉到脑中嗡的一声,朝后退了一步之后,伸手去扶身后的窗沿,却没能扶住,直接从窗边软倒在地上。
多年艰辛挣扎求生,他们姐弟终于手握生杀,却没想到,如此昙花一现,她的冬儿……她的冬儿……
银霜月只感觉胸腔几乎要炸裂一样的闷窒,接着控制不住地咳了起来,喉间腥甜落在手上,她脑中却还在想,她的小冬儿被幽禁了起来,会不会有人欺负他……
再度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然回到了王家,身边同她第一次醒过来的时候是一样的阵仗,好几个医师围在左右,伺候的婢女个个面色焦急,她睁开眼睛,便如同时光回溯一般,门口连滚带爬地冲进来一个圆球,正是王老爷。
“祖宗哎!”王老爷十分圆润地在地上滚了一圈,还是半跪在地上的姿势趴在床边,一如当然,“可吓死爹了!你若是再不醒,这府中的人都要跟着你去了喽!”
银霜月这一次却没有皱眉,只是侧头平静地看着王老爷,这个在这段时间之内,给她扮演亲爹的胖老头,开口道,“给我预备马匹,要这千丘县最好的,二百骑,再令人按照人头赶制软甲和夜行衣,两日内给我。”
王老爷面色一僵随即呵呵呵地笑着说,“闺女,你是不是烧糊涂了?什么马匹软甲夜行衣,那是寻常人家能弄到的吗……哎哎哎哎!”
银霜月嘴角溢出鲜血这一次却不是因为她过于激动所致,而是她咬破了自己,血霎时间就充斥了口腔。
她瞪着眼看这个看似普通的商人,笃定他根本不敢看着自己咬舌自尽,果然王老爷根本连捏一下银霜月咬合紧绷的下巴都不敢,手闹心地在空中抓了几下,喊道,“快松开祖宗,快,不就是马匹软甲夜行衣,我这就命人去给您准备!”
银霜月放松自己,疼得微微皱眉,她赌得没错,银冬为她活命现如今落到如此境地,他那么玲珑心肝,怎么可能真的将她交给一个普通商贾。
银霜月闭上眼睛,忽视身边婢女看着她狠绝的样子愣怔的眼神,心中多番盘算,维持着这姿势许久未动。
晚饭的时候,婢女端来米粥,本以为银霜月要不肯用,却没成想,银霜月不仅用了,还用了两碗。
两天时间,王老爷真的将银霜月要求的东西一应预备齐全,银霜月在听了那样的消息之后,只有在花楼那日崩溃片刻,后便好吃好睡好好喝药,并没有一丁点异样,要不是两天前她醒来的第一时间便要王老爷预备那些东西,这些还时不时地朝着主屋晃悠,她身边伺候的婢女都以为,银霜月根本不曾在意皇城中主人落难之事。
而银冬确实是身在宗庙院,他身上穿着的,还是玄金龙袍,站在一屋子的牌位面前,随手拿起了一个,正是先帝之位。
银冬低头看着看着,便突然间嗤笑出声,他把牌位摆回去之后,又用火折子点了三支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