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霜月有很漫长的时间内,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勾着她脖颈的手湿冷且大力,贴着她嘴唇辗转的唇,也如出一辙的冰凉,一直凉过她全身,凉到她的心里。
她维持着在水池边上向前探身的姿势,瞪着大眼睛,眼中尽是空茫,她的呼吸同人交缠,她却像是神志与身体分离了一般,不知道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似乎是她的冬儿在同她亲近……却又不是。
亲近不该是这般模样,她的小冬儿,也绝对不会如此这般的充满了攻击和掠夺性。
银冬心脏几乎炸裂,这个人,是他魂牵梦萦的人,是他此生除母后之外,最最亲近的人。
这个时刻,在他的脑海中幻想过无数次,他却从未曾想过,有一天能够真的实现。
长姐身上的气味,是银冬亲手调制的香料熏染出来的气味,可长姐的滋味,却同那味道截然相反,令银冬心神剧颤,神魂离体。
“长姐……”银冬忍不住在唇分的间隙小声的轻唤她,那声音带着极其浓重的爱意,裹着心魂颤动,简直如同入了虎口的绵羊一般,无助且惶恐。
我是在做梦吗?
应我一声,叫我的名字,让我能够真实的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银霜月不知是真的听到了银冬心中的召唤,还是终于在漫长的震惊中回了神,她的睫毛飞速的抖动,终于在银冬短暂放过她的唇呼吸之时,声音有些发飘的开口,“冬……冬儿?”
“是我……”银冬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是我。”
“你……”银霜月睫毛颤动,颤落一滴温热的水珠,声音低哑的问,“你在做什么?”
银冬浑身火烧一般的悸动着,就连身处在冰冷的池水之中,也如同身处滚油,听到银霜月的问话,他的呼吸一窒,心脏被无形的大手狠狠捏住,他没有回答银霜月的话,而是捧住她的脸,再度亲吻下来。
只不过这一次,他不再珍重至极的轻轻辗转,而是研磨啃咬,肆无忌惮的挥军入境。
不同于冰凉的轻贴,被迫感受属于另一个人的炙热呼吸,银霜月因为震惊到麻痹的脑子终于艰难的开始转动。
她瞪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紧闭着眼睛亲吻她的人,心中,头顶,那层始终萦绕着她,却让她根本看不清的东西,终于破碎掉了。
哗啦啦。
银霜月清晰的听到。
她终于回过神,开始挣扎着后退,扳掉银冬勾着她后颈的手,满地的湿滑一时站不起身,她便只好蹬着腿,作用手臂向后爬。
银冬却不肯放开她,不肯给她一时片刻的回神机会,伸手抓住了她后退的脚腕,令她无法逃脱,接着从水池中爬到岸上,抓住银霜月颤抖的如同筛糠一般的肩头,紧紧拥入怀中。
明明泡了这许久的冷水,他的周身却滚烫如火。
银霜月似被烫到一般,疯狂的挣扎踢动,银冬却搂的更紧,一遍遍的低声叫,“长姐,长姐……”
“长姐别怕,是冬儿,是冬儿啊……”
银霜月渐渐的不动了,实在是没力气了。
她任由银冬抱着,只是呼吸错乱的如同刚刚狂奔过,这一会儿的功夫通身的汗水浸透了里衣,她明明没有沾水,却和银冬一般,湿漉漉的如同水中捞出来一般。
“别怕,”银冬倾身的贴着银霜月的耳边呢喃,,那些多年潜藏在心中的话,如泄洪一般的奔涌而出。
“长姐,我一直,一直都想这样做,”银冬一下下轻啄她,啃咬着她的侧颈,要吃人一般,声音也颤动到尾音变调,“我爱慕长姐,日日夜夜都在幻想着如今日这般,对不起长姐,我真的克制不住了。”
银霜月并不说话,她只是抖的厉害,脸颊上水渍满满,不知道是汗水还是别的什么。
银冬捧着她的脸,用拇指给她擦去,不断的在她的脸上到处轻啄,诉说着他从不为人知的爱与欲。
银霜月被迫听着,双手紧紧的揪着搅着自己的衣袍,她有种不真实感,觉得自己似乎在做梦。
难不成她是因为自己嫁不出去,所以疯魔了吗?怎么会做如此荒诞的梦。
她的冬儿,她自小带大的孩子,怎么会……
“长姐!”银冬伸手捏她的两腮,“别咬着嘴唇,流血了,快松开!”
银霜月被他吼的猛的回了神,这不是做梦!
她嘴唇倒是松开了,却也身体终于由理智支配,高高的扬起手,狠狠的朝着银冬的脸上抽去。
“啪——”
这一次不带着不舍不带着怜惜,银霜月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巴掌抡出去,她的整个手臂都麻了半条。
整个寝殿安静的吓人,只余银冬头发上的水,还在轻轻的滴落,啪嗒啪嗒。
无可挽回,没有任何理由能够挽回。
银冬偏过头,嘴里几乎是瞬间就尝到了血腥,喉结滚动,他用舌尖抵了下火辣辣的腮肉,慢慢的转过头看向银霜月,满眼都弥漫着血丝,声音却依旧柔和至极,“长姐许久不曾打我了。”
何止许久,银霜月在银冬长大一些,懂事了就不敢下手了,总觉得让他记得,以后做了皇帝,肯定要报复回来的。
何况她何曾打过银冬的脸?她向来都只用竹条抽他屁股而已,因为民间有个约定俗成的说法,那就是小孩子的屁股打不坏。
现在看来,小时候的那些他全都记着,这便是报复回来了。
银霜月真的是被气疯了,她满头的珠钗散落了一半,此刻头发乱糟糟的,面色赛过吊死鬼的白,眼前却一阵阵的发黑。
“你失心疯了吗?”银霜月咬牙问道。
银冬却笑起来,他嘴角流出了一点血迹,用手背胡乱的抹了一下,说道,“嗯,我可能早就失心疯了。”
银霜月瞪着他,他故意凑近,惹得银霜月猛的偏过头,银冬停住,就凑着这么近,说道,“长姐不要误会,我的失心疯根本不是因为什么明融兰。”
银冬轻嗤一声,换了一个盘膝颇为舒服的姿势同银霜月面对面坐着,情人呢喃一般道,“其实不怕告诉长姐,我如今连她长的是何模样都记不清楚呢。”
银霜月用力推开银冬的手,准备起身,她不能再听下去了,她觉得银冬疯了,需得赶紧找太医看看。
银冬却再度揽住她的腰,不让她起身,自顾自的说道,“我的失心疯,从来都因长姐而患。”
“银冬!”银霜月低吼,“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看着银冬,难以接受,“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
“啊,”银冬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他的中衣飘在池中,中裤因为湿水贴在身上……总之十分的不雅观。
银冬故作局促的笑笑,“长姐等等,我知长姐不喜消瘦的身量,我这便找件衣服去。”
银冬说着真的松开了银霜月起身,快步跑到平日里换衣服的偏殿去找衣服。
银霜月爬起来,看了一眼空旷的大殿,拉着自己繁复宽大的裙摆,快步朝着外面走,她必须马上走,在事情还没有彻底失控之前。
殊不知银霜月是这般想,银冬却不是。
在银冬看来,一切早就已经失控了,他的恐惧和痛苦一股脑的朝着他倾泻下来,他知道一切都完了,今后他同长姐,再也回不到从前。
可是相比于未来几乎可以预见的艰难,此时此刻,银冬却是说不出的畅快!
他有数不清的话要同长姐说,他要让长姐知道这些年他所有的爱意!
于是他快速的胡乱穿上了一件外袍,腰封上的玉扣子来不及一个个去扣,直接在腰上系了个活结,便绕过偏殿跑到书房大殿的门口,正好劫住要跑出殿门的银霜月。
“啊!”银霜月被抓住手臂吓的一蹦,看到是银冬更是眼珠子要瞪出来了。“你放开!银冬!你要干什么?!”
银冬半抱半托着银霜月朝里间走,他其实没想怎么样,也不敢真的怎么样,只是还有好多话想同银霜月说,于是边抱着胡乱踢打的银霜月,边声音低柔的哄劝,“自然是同长姐守岁,今日是除夕,距离子时还早着呢……”
“银……冬!”银霜月被他按在书房的书架旁边,总算双脚沾地,挣扎的太过了,此刻扶着书架喘的像条死狗似的。
“哎,”银冬应声,低眉垂眼的伸手,给银霜月整理头发和衣襟,被银霜月一巴掌拍开,“别碰我!”
银霜月整日都在心疼,都在感叹银冬太过消瘦,体质不好,老母亲一般的担心这个担心那个!
现如今银霜月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银冬看上去确实消瘦,但是剩下的那点肉她一贴才知道,都是薄薄覆盖在身上的肌肉,壮实的很!拿捏她这样的,就像拿捏个小鸡仔!
银霜月要气疯了,银冬却还在笑眯眯的看她,“冬儿有好多话要同长姐说……”
“说你娘!”银霜月真的忍不住骂脏话,这种话银霜月这些年已经死死的控制住了,现在却真的忍不住即将要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