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照换了种方式乞求,句句哽咽,字字恳切:“你想出气,要不然就砍我一条胳膊,或者腿也行,只求你别杀风师兄!我发誓,他再做错事,我就亲手杀了他!”
“谁想听你发誓!”何须归忽然很想大笑,干脆地撤回剑,“今天我不杀他。当然,不是因为师兄这个早已模糊的称谓。不久的将来,他会身败名裂,人们提起他,都要皱起眉头啐上一口。而你肝脑涂地,全都喂了狗。”
“多谢,多谢何师弟高抬贵手!”林照大喜过望,似乎选择性耳聋,只在意心上人今朝保全了命。他踉跄爬到风晚山身边,摸到其后脑的鲜血,立即露出心如刀绞的表情,恨不能以身相替。
“师兄,师兄,你怎么样……”
厉行冷眼瞥着他,对此人的同情甚至盖过了厌恶,就像看见一个疯魔的人,欢天喜地奔赴火|葬场,义无反顾跳进茅坑,抱着一团垃圾还一脸不安地生怕别人抢走。
几人互相使了个眼色,踩灭在墙角燃烧的灯笼,悄然退出小黑屋,随后砰的一声将二人关在里头。巨响震醒了风晚山,只听他惶恐低语:“好黑,是我瞎了吗……你是谁,林师弟?”
“是我!你没瞎,我们被关起来了!”林照的声音堪称喜悦,似乎在他眼中,这根本算不得受苦,而是成全和享福。
“你开心什么?”
“没什么。”
风晚山语带懊恼:“假如你刚刚不发呆,我们绝不会轻易落败。你身上有火吗?”
林照犹豫一下,道:“没有。”
“算了,”一声幽幽的叹息透出门板,“离我再近一点,我害怕。”
厉行背起昏迷的李右使,何须归和欧阳豆分别扶着两个少女,穿过幽长的地窖。厉行戏谑地问:“他明明怕黑,却不随身带着火石火折子?如此考虑不周,不像他的风格。”
何须归道:“他想让自己忘记这一点。”
柳苗苗走在最前,掌心贴住地窖口的铁门轻轻一推,果然开着。夜色深沉,一个家丁守在门外,正百无聊赖地低头抠指甲。
“嘿哈!”柳苗苗低喝一声,跳起来一拳砸在那人头上。谁料那人并未晕倒,而是右手捂头困惑地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