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全都会做?”
“不会就学,有什么难的。我顶瞧不起有些男生嘴一咧就说不会洗碗做饭,又不是研究导|弹,有手就能干。”
何须归很想再多聊几句,但被苦闷的心情压抑住说话的欲望,便又开始发呆。
公历十二月末,天亮得晚。六点了,夜空还未褪去黑色的斗篷。他如僵尸般挺着上半身,爬起来上厕所。出来时,见厉行正站在门口,呈侧耳倾听状。
他顿生烦躁和羞赧,小声质问:“干嘛偷听我撒尿?”
“因为好听。”
“下流……”他咕哝着爬回床,片刻后又起来寻觅零食。伤心并不能果腹,心与胃属于不同的系统,因心碎而饿肚子,他做不到。
当他在客厅大口啃食坚果棒时,厉行又如鬼魅般出现在身后,轻声道:“呦,胃口还是这么好,本来我还担心你会搞绝食之类的……看来,是我多虑了。”
“绝食没用,我师父和师兄……我师父又看不见。”何须归摇摇头,想把师兄从脑海中甩走。若是人也能丢进滚筒洗衣机就好了。
厉行开了灯靠进沙发,边背题边看他吃东西。良久,他才顿悟厉行的用心——怕自己又寻短见。
这确实是件值得一死的事:众目睽睽之下,辜负授业恩师,挨打被逐,令师门颜面扫地。重名节的侠士,该当场自绝才对,因为再难立足于江湖。
可他竟然一点也没想到要去死,哪怕是一闪念。那回受林照欺辱,可是险些刎颈……如今,他这么不要脸了吗,脸皮竟已如此之厚?
也许是因为结识了下流的他舅吧。厉行是个永远活在当下,看向未来的人。他舔舔嘴角,说道:“别盯着我了,我的确很难过,但绝不会想不开。给我看看你的伤。”
“我没事儿。”
何须归放下零食,单膝跪在沙发上,强行掀开厉行的衣服。一道血红开裂的鞭痕,刻在肩胛骨之间,似乎还……挺有男人味的。
他问:“你当时在想什么,真要替我挨剩下的鞭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