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琰抬眸望着虚空,黑漆漆,转眼环视,四目所接亦是黑漆漆。
他低头,黑暗中目不能视,他似是盯着自己的手掌,手心慢慢紧握成拳,黑密的睫毛在黑暗中扑扑颤颤,泄露了他的不安。
黑暗中游离,不知何时是个头?
一
初春,寒意未消,锦王府各个院子烧着地龙,李景琰所在的正院卧房更是放了近十个火盆。
此时火盆正燃着熊熊烈火,房内温暖如四月天,可太后只觉心头寒意逼人。
整个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程鱼儿亦柳眉紧蹙,太后和佑安围在床榻前,她只能踮着脚尖,歪着身子,半伸着脖子去瞅李景琰。
李景琰面色惨白如纸,双目紧闭,菱唇微合,英眉舒展,纹丝不动,无声无息。
如不是他膛前时不时微微起伏,便同死人无甚两样。
“明明昨日还会蹙眉,指尖颤动,今日怎这般”
程鱼儿咬着唇,她两弯罥烟眉在眉心团成一团,不甘心得又踮着脚尖去瞅李景琰。
她踮着脚尖,想近一点,再近一点,更近一点
身子撑不住,她脚尖一滑,整个人歪了下去,直直朝着榻上歪去:“啊!”
“大胆程鱼儿,惊了太后你该当何罪!”
董氏眼疾手快,在程鱼儿摔下去时堪堪扶住了太后,她双手架着太后,纤眉挑起,满面怒容,大喝道。
这一摔,程鱼儿膝盖着地,面颊着榻,摔得结结实实,她鼻子发酸,杏眸一下子就噙满了泪花,她却不敢揉鼻子,小声应道:“鱼儿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