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时至今日,现在,她竟还是无法作出这个决定。
她反身打量着这个空旷的点着冷白灯光的大办公室。
一排不染纤尘的落地柜,每一格都精准地标注着数字,按规则排布,没有多余冗杂之物。
这些,都是她的习惯,也完整地传给了靳齐。
从小到大,她给了他最好的一切,他也按照她铺设的道路成长,成为她引以为傲的孩子,成为人生的掌控者和成功者。
当她终于发觉到靳齐试图架空她时,她一开始甚至是高兴的。
她欣赏着他大胆而谨慎的出手,钢丝绳上的平衡舞蹈,她看着其他靳家人被他摆弄在股掌之间,正如年轻时的她。
只是她渐渐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在一场夺权的紧密激昂的变奏曲里,首娱和佳影,是多么不和谐的尖锐的小调。
她去找他,想质问他原因,只是一走进那个家,看到那些陌生的装饰,她忽然就明白了。也愤怒了。
她的儿子,不再是人生的掌控者,而被另一个女人掌控。
她命令他立刻停止这种疯癫的行为,他却以从她这里夺走的权柄为倚仗,让她不要再打扰那个女人。原来他所做的一切事,都是为了她。
靳兰不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就像小时候一样,如果他做的不对,她就得好好管教他。
她是他的母亲,这是她的义务。
但是,他到底是她的孩子,不是冷冰冰地从别的女人那里掏出的孩子,是她怀胎十月艰难诞下的,是那个人出走后,她一个人抚养长大。
她愿意最终再为他谋算一次,哪怕靳氏也会因此蒙受损失。
但就在不久前,春河医院传来消息,简栀已经离开,她没有痛哭流涕地被靳齐感动,也没有不情不愿地来同她讲和。
“真是个绝情的女人。”靳兰忍不住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