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了(就要纵身朝着水中跳——...)

“怎么说?”岑蓝皱眉问,“难道他不记得我了?!”

这倒也并不难解释,当初天雷之下,能保住姜啸一缕纯魂已经是万分艰难,魂魄不全因此记忆丧失,也没什么不对。

“不记得也无碍的,”岑蓝笑了下说,“我再让他重新认识我便是。”

五鸳却摇头,头顶发冠一如既往华丽的翎羽随着他的动作轻柔摆动。

“关键是连我也不知他是否失去了记忆,”五鸳说,“二百多年前,他终于在冲虚池中清洗掉了所有的污孽,我以仙莲莲子为他重塑真身,他初生本该如孩童欢快灵动,可他却终日痴痴呆坐。我以为他神智不全,为他温养多年,他总算是会开口说话了,可自他重塑身体这二百多年,他却只同我说过一句话。”

岑蓝:“……什么话?”

“他说他想住在水底。”五鸳说,“我想着莲子塑身喜水也不奇怪,所以允了他在水下开了须弥小境,但自那之后,他就经年呆在水下。”

五鸳说,“我与他交流都是朝水里扔东西,修炼功法亦是留影石留好了影扔进去,他如今修炼成什么境界,我根本不知。”

“我甚至连他的样貌生成什么样都不知道,他前些年时常出去历练,但有一次历练回来满头是血……”

五鸳看了岑蓝一眼,“不知遇见了何等凶煞的邪物,伤得面目全非,我欲接近他为他诊治,他抵死不愿,我便只好将伤药扔在池水中。”

五鸳说,“我不知道他是否治愈完好,如今是什么模样。我只时常能够感觉到这山中大阵被改动,想来是他自学所改,还有山上多出的受伤鸟雀,应也是他所救。”

“但我足有五年未曾与他照面,他不历练之时,便终日泡在池水之中,性子实在怪诞难懂。”

岑蓝听得沉默,五鸳中肯道,“仙子,当年他只余一缕纯魂,身体亦是重塑,他如今怕已不是牵动仙子情肠的那人了,仙子还执意要与他相见相认吗?”

岑蓝沉默了半晌,才道,“我知道了,但……终究要试一试。”

岑蓝笑着说,“说来我一生对任何人都问心无愧,唯独利用他骗他繁多,我虽不愧疚,”岑蓝顿了顿接着说,“但这么多年也未曾放下,既然回来了,自然更不可能轻易放下。”

五鸳叹息一声,想到了自己的鸯鸟,她已经不记得转世轮回了多少次,却也是放不下,他的鸯鸟也还是不喜欢他。

情之一字,实在难解。

“既然仙子心有计较,那我便亲自去池中抓他出来,”五鸳说,“就算他性情不定,但终归在我焦山这么多年,不至于不卖我一点薄面。”

他说着便要起身,岑蓝却制止他,“不用不用,我自己去找他。”

岑蓝说,“这些年多亏你照顾他,否则就算我回来,又何处去寻故人呢。”

“仙子不必说这样的话,若没有当日仙子所赠的法器,我的鸯鸟如今还要世世投受尽苦楚的人家呢。”

五鸳说,“该是我谢谢仙子,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也就只有仙子能够在鬼王那里换出两份薄面,否则我早因插手轮回之事,被鬼王处置了。”

岑蓝摆手,“别说了,我也是为了要你照看姜啸,这算不得人情。”

“我不与你说了,我去看看姜啸。”岑蓝说着便起身,她直接走到池边的水榭,在栏杆上坐下,朝着水中看。

她并没有直接进入池中,她甚至还没有想好要用怎样的态度面对姜啸。

他会变成什么样,还记不记得自己,要怎么……才能讨他的欢心。

这些都是岑蓝从前不曾想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