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送出,岑蓝仰头看了看祭坛之上阴暗红云堆积的天空,三千年了,这仇怨也该了结了。
她抽出千仞,剑身在这幽暗的血池旁映出了一道令人心颤的寒光。
“你要杀我吗?”一直跪坐在地上垂目看着血池的姜啸说,“你……你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呢。”
姜啸一靠近这血池,满心如火般的灼烧再度燃起,他本就是万千怨念应运而生,若非被岑蓝刻意压制了血脉和记忆养成个傻子,当真长在那妖女身边,现在无疑是一个残暴嗜血毫无人性的凤冥妖族。
“等什么,”岑蓝冷声说,“我等这一天等了太多年了。”
姜啸抬头看向岑蓝,眼中隐隐有血色红光闪烁,他的情绪似乎全都被岑蓝那一巴掌给扇没了,此刻开口也是声音平平。
“我父母杀你全族,你也杀了他们复仇,”姜啸说,“既然是复仇,那又为何留下我?”
“因为师祖一时心软,觉得稚子无辜吗?”
“不,”岑蓝说,“你母亲并没有完全被杀死,我说过了凤冥妖族浴血浴火而生,她当年死的只是个傀儡身,这笔账还没完!”
“可……”姜啸眼中已经被红光覆盖,却还保持着那平平的声音,问出最后的疑惑,“可你为什么不连我一起都杀了,那样不是才死得更加干净么。”
“那有什么趣味?”岑蓝说,“我就是要等到她出世,让她亲眼看着她当年千辛万苦生下的你,是怎么死在她面前。”
岑蓝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没敢去看姜啸的表情,而是一直看着血池,看着血池因为感受到同族的气息,血色的浓雾更加快地流动起来。
她袖口中的玉佩隐隐发热,这表示各门派已经准备好了。
岑蓝看向姜啸,他周身已经聚拢上了血雾,姜啸站起了身,隔着一段距离看着岑蓝。
“师祖,”他声音低了很多,朝着岑蓝的方向迈了一步,“既然只是为了在她的面前杀我,那为何要骗我动情。”
他又走近一步,那早已经被红光取代的血瞳之中,终于流出了和血一样浓稠泛黑的泪。
“你是骗我的吗?”姜啸每走近一步,周身的血雾便围拢上更多,他的黑发束带已经不知道散向何处,岑蓝最喜欢的那如墨的长发,也已经沁上了暗红的血色,正随着他的脚步无风自动。
“你说过不骗我的,”姜啸走到岑蓝的面前停下。
整个血池的红色血雾流动着朝着两个人缠绕过来,姜啸继续说,“你说喜欢我,难道……”
“呲……”
十分轻的一声轻呲,不是笑,也不是嘲讽,而是锋利的剑尖破开了血肉。
姜啸低头看了一眼,眼睛有片刻的时间恢复了正常的浓黑纯澈,他甚至不知道岑蓝在做什么一样,伸手抓住了千仞的剑锋。
可是千仞锋利无匹,乃是岑蓝本命灵剑,剑意随心,不仅片刻未曾迟疑,而是直接再进一寸,径直捅穿了姜啸的腰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