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啸听着岑蓝一喊,顿了顿,又抬头痴痴地看她。
岑蓝对上他的视线,颇有些哭笑不得,他眼中亮晶晶的,分明是狭长的眼型,都瞪得发圆了,内里看不出什么具体的情绪,一片雾蒙蒙的迷茫。
“醉丹了?”确实,一次服用的清灵丹太多了,清除杂质的效用太好,这是把人清得傻了。
可一般醉丹后的人,都是循着本能行事,他的本能是咬人么?
岑蓝好笑地看着他,问他,“早就想咬我?”
姜啸愣愣的,慢吞吞地点头。
岑蓝眯了眯眼,收敛了笑意。
她一这般,那点岁月静好如梦似幻的仙子模样就没了,眼中锐利冰冷,看人尖锐刺骨,仿佛能够一眼穿透人的皮肉,戳进他的肺腑,挖出他内心深处最深的私密心思般。
这才是属于一个大能修者的真实模样,岑蓝被咬的指节在姜啸的口中转了圈,用指尖按上他的犬齿,“想咬我,还有呢?”
她捏住姜啸的犬齿,姜啸下意识的用舌尖抵了下,岑蓝又掐住他的舌尖,让他动不得。
“是不是还想杀我?”岑蓝凑近一些,带着引诱的意味问他。
姜啸看着她,眼睛都不会眨了一般。
他的眼睛太清澈了,岑蓝甚至能够从这双眼中,看到他纯澈的灵魂,他骗不了她。
可他只是看着她,好像反应不能一般,理解不了岑蓝的问话。
岑蓝用另一只手,以灵力幻化出一把匕首,递到姜啸的眼前,“想用它切开我的脖子么”
姜啸眼珠转了转,低头看了眼匕首,似乎终于听懂了岑蓝说的话,眼睛睁得更大些,慢慢抬起了手。
岑蓝眼神危险至极,姜啸若敢,她便即刻拔下他所有尖牙,让他彻底做个没牙没爪的小傀儡。
可姜啸却没有去抓匕首,而是一把将匕首打翻在地。
他力道用得还不小,“啪”的一声,把岑蓝的手心都打麻了。
岑蓝:……
她松开了姜啸的牙,姜啸却抓住了岑蓝被他打的那掌心,拽到自己的脸边上,看了片刻,低下了头。
温热的气流吹到掌心,岑蓝下意识的瑟缩了下手指,满脸一言难尽。
姜啸双膝跪地,捧着她的手掌,认真至极地低头。墨般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散落肩头,遮盖住他痴痴的眉眼,他在撅着嘴吹她的手心。
岑蓝:……真是高估他了,他就是个傻子。
“起来,别在地上跪着,”岑蓝拽回了手,“上床睡觉吧。”
姜啸似乎盯上了岑蓝的手,随着她的动作起身,还朝着她收起的手吹气,岑蓝怀疑他被这上百颗清灵丹给弄成了痴呆。
于是她拉着姜啸上床之后,抓着他手腕探入经脉查看。
灵力充盈饱满,暗伤全部都被温养得不见痕迹,这小子的灵脉又宽了不少,距离下一次进境不过咫尺。
岑蓝探查过他没事,便撤回了灵力,却被姜啸体内的灵力追寻纠缠上来,最后不得不得将探入的灵力留下了。
这人怎么连灵力都这般的缠人?
岑蓝睁开眼看他,姜啸眼珠不会转似的看她,内府经脉对她毫不设防,命门大开简直随手能够碾死。
“看什么,傻子。”岑蓝伸手按在他的脑门上戳了下。
姜啸朝后仰了下,又默默地挪回来。
他抓住了岑蓝的手,又点在了他脑门上。
岑蓝:“……”
她莫名其妙的陪着姜啸玩了好一会点脑袋,姜啸总算乖乖的闭眼躺下了。
岑蓝看着自己又被咬又被抓着按脑门的食指,嫌弃的用清洁术清洁了好几遍,才也躺下了。
她还是头次见人醉丹后完全不见阴暗的私欲,闭着眼感叹姜啸心中倒是意外的纯澈。
一夜好眠,自然说的是姜啸。
姜啸清早起来想起昨晚的事情,虽然他回忆起来总像是隔着层什么,却没有忘。
他躺着回忆了一番,面红耳赤的起身,迅速跑了,去膳堂吃早饭。
膳堂里面这个时间弟子竟然不少,此次秘境的历练,是不拘哪个门派,只要是双极门中的弟子,在选拔中胜出就能参加的。
自然除了双极门,同去的还有修真界其他门派,据说此次秘境乃是已经陨落的上古火乌妖修留下的,名为火乌秘境。
里面的天材地宝良多,是修真界各门派的大能联手开辟,测试过最高的危险等级,最是适合低阶弟子历练。
因此只要达到各派定下的最低修为,就能够去火乌秘境中探险,寻求机缘。
最后一次选拔明日便要开始,定下最终的去历练的弟子名额,因此门中初次选拔的弟子们获胜的都在这两日十分辛勤的修炼,聚在一起以门派中的同音玉牌,商量对策和研究即将对战的弟子功法弊端。
姜啸的同音玉牌在有一次被岑蓝掳走的时候遗失在入登极峰的阵法中,寻不到了。
这东西弟子们人手一个,不过除却统一的共用符阵,用以求救、约战,和长老们下达法令之外,便只能联系相互通过彼此同音符阵的人。遗失要补必需要经过宝器阁的长老们。
姜啸还没有告知宝器阁他遗失了同音玉牌,他没有空出时间,再者说他也没有很好的,能够聚在一起如其他弟子一般畅聊的朋友。
毕竟双极门中各门中弟子修炼的法门不同,自然也没有越门交好的必要,且姜啸先前修为实在是太低微了,约战切磋,或者商讨修炼法门也没他什么事。
加上他年岁浅,又走后门被收入了阳真门掌门门下,内门弟子看不上,外门弟子又嫉妒,最糟心的是阳真门掌门的命令,连同门师兄弟都不和他太过亲近。
所以结论就是,同音玉牌拿在手中也无人可联系,他是个游离在所有小帮派弟子中的小可怜。
姜啸从前不觉得怎样,但也时常会羡慕一起来膳堂吃饭,一起商讨修炼法门的弟子们,因此格外喜欢粘着他的师兄们,哪怕十次有八次都得不到好脸色,倒也觉得师兄们对他极好。
但现在又有些微妙的不同,他只顾着吃东西,不再去在意那些聚在一起用饭的弟子们。不刻意竖起耳朵去听他们说什么,也不去寻自己师兄的身影,黏在一起吃饭了。
他得赶快吃了东西,今日还要入阵,分明昨日死去活来,但凡是个正常人都要怯懦,他却不知为何心中有种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