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和李千千约定的时间,每月这个时候,他来邮政局挂长途,而李千千则会在千里之外守着全厂唯一的电话,等待令人心跳的电话铃声。
一听费宜年的声音,李千千就哭了。
“宜年,我不要你父母安排工作,我先来中吴好不好?”
“可你来了住哪里?”费宜年为难。
“我去找工作,哪怕去纺织厂当临时工也好。”
“那不行。”费宜年断然拒绝,“那太委屈你了。”
他和李千千是大学情侣,毕业后他回了中吴,李千千回了老家一个效益并不太好的集体企业。
按理说以李千千的学历完全可以进国营企业,但她政审不过关,最后关头被刷下来,差点就没单位接收。
费宜年天真,毕业分手时跟李千千保证,一定让父母把她调到中吴,离开她老家那个落后的小镇。
可他在市委办工作的父亲费敏才,一声不吭,找人去调查了李千千。一打听到李千千的家庭,费敏才立刻就拒绝了费宜年的请求,态度十分强硬。
费敏才不仅明确表态不可能为李千千办理调动,而且明确反对费宜年和她谈恋爱。
如今一年多过去,费宜年完全没有办法让父母改变心意,只有在和李千千的通信和电话中,得到一丝情感上的慰籍。
听着李千千在电话那头哭,费宜年心如刀绞,恨恨地道:“千千,咱们要坚强,不要屈服。我会努力工作,请你等我强大起来,总有一天,我可以靠自己把你调过来!”
“五年?还是十年?”李千千收住哭泣,语气变硬了,“我等得起吗?”
费宜年被她质问得愣在哪里,讷讷地:“千千,办法是人想出来的……”
“只有一个办法。我来中吴。”李千千像是下定了决心,“我这边可以请假,请一个月两个月都行。到时候你把户口本偷出来,我们去领证。只要有了结婚证,你父母不同意也没用。”
“偷……户口本?”费宜年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