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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如月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这里的人都什么文化水平啊,理解能力如此之差。

大声道:“何同志!我姓何,如何的何!”

青工还是愣愣地望着她,显然他也不知道什么叫“如何的何”。

树叶间突然发出呼啦啦一阵声响,藏蓝色的身影顿时从天而降。这个被称作“老大”的男人,竟然毫无预兆地从树上跳了下来。

那枝桠离地面起码三米高,他就这样——跳了下来。

何如月这才发现,树下还有一双鞋,乌漆漆的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跳下树的男人极快地脱下脚上那双纤尘不染的布底鞋,一双雪白的鞋趿进了双乌黑的烂鞋,然后又将布底鞋底对底合上,宝贝一样夹在胳膊下。

他将一套动作做完,这才冷冷地望着那个壮实青工:“何仙姑的何。”

青工恍然大悟:“原来是何仙姑的何!你早说我不就知道了嘛!”

何如月眼前一黑,对这个年代工人们的普遍文化水平有了新的认识。

“我带警察同志和这位何同志,去电工间办案!”青工自豪到飞起,还非常风骚地向男人挥手,“打扰老大沉思了,老大您继续!”

所以,他不知道“何”字怎么写,但知道“沉思”?

居然是个不识字的文艺男青年啊。

男人没回话,夹着小白鞋转身进了旁边的一栋水泥房里,不知道是不是继续沉思去了。

何如月突然意识到,这壮实青工屁个“文艺男青年”啊,“沉思”这两字一定是这个男人教他的。

这个奇怪的、有点儿文化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