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我(感天动地老母亲...)

顾念微笑不语。

这一来一往成功给了林南天“两人相谈甚欢”的错觉,她在桌下轻碰了碰顾念的腿,随即起身:“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

“小姐请便。”josh点头。

林南天趁着转身,朝顾念一握拳,做口型:

拿下他!

顾念回了个乖顺听话的仙女微笑:“地瓷有点滑,你小心点哦。”

“嗯。”

林南天心满意足地走了。

目送林南天进入盲区,顾小淑女收回视线。

然后一秒抽离角色。

再转回来,顾念撑着脸颊,声音已经困得发懒,蔫得没精打采:“看得出来,josh先生也不太想来这次相亲,在这方面我们确实能达成共识。”

josh意外,停下刀叉。

确定之前不是错觉,他忍住笑问:“顾小姐的意思是,我们这就结束了?这实在有点突然,总该有个理由吧。”

顾念:“我配不上您。我只是一个底层小编剧,穷到喝风,饿到要饭,平常从来不进这种餐厅,相亲饭都要靠我朋友做慈善。”

josh:“顾小姐玩笑了。”

顾念:“我认真的。”

josh:“可我对顾小姐很满意。”

顾念僵了下,回眸:“?”

你认真的?

林南天刚进洗手间,就发现自己把手机落桌上了。

21世纪,手机是本体,梦里都得带着。

她只得往回走。

转进就餐区,林南天落向桌子的目光却被一层纱幔挡住了。

她这才想起身后有桌客人,顾念还说其中一个像她喜欢的那个180线小艺人。

林南天随意朝那桌落下视线,然后就没能收回来——

窗边椅子里坐了个男人。

浅金淡纹的衬衫,领口微敞。肩线修挺,袖子被拎至七分,微褶的袖口下延展出流畅如艺术品的腕线。

在这样一间人人谨守礼节拿捏分寸的高档餐厅里,唯独他坐得随意:就半靠在椅中,侧望着窗外,一条腿压着另一条,又懒搭上截手腕。

望着别人流连的景色,他像在自家书房,寡然无味地看后花园。

贵气天成。

单一个背影,她那些暴发户亲戚们附庸风雅一辈子也学不来。

林南天回过神,撇撇嘴想笑,可惜视线没来得及落回,那人似乎察觉了,侧身望回来。

四目相对。

林南天不自觉屏了下呼吸。

那人侧影是沐在光里的。

黑色的发松散下几分凌乱的美感,鼻梁清挺,一副细细的圆框金丝镜随意架着,单边垂落一条细细的金丝链。

金丝链衬得那人肤色更白,白得在暖光下透着种冷感。

五官美得更甚,也更冷淡。

如果说第一眼是沉迷,那对视后就会清醒:镜片后的眸子明明温和,却又自那温和里,拔出几分极端的清冷疏离。

温和假象下,是拒人千里,不容狎近。

但他此刻好像又……在笑?

林南天懵了下。

没等她细思原因,就听见不知为何停了音乐的餐厅里,一个熟悉的、困得发懒的女孩子声音,清晰从那人身后的纱幔里传出来:

“我要是说了这么多,josh先生您还不想放弃……”

josh忍笑:“那就你放弃?”

顾念:“不,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没说。”

josh:“什么事?”

顾念:“其实我有个儿子。”

顾念:“怀胎两年了。”

顾念:“你能接受他吗?”

josh:“?”

“……”

金丝链轻晃了下,镜片上流过一点薄淡的光。

那人侧开脸,笑意更显。

·

顾念被林南天的魔爪残酷地拎出酒店,并泡了一路的冷冻低气压,才回到住处。

两人从小认识,林南天一直罩着外表比同龄人细弱得多的顾念。

林南天坚信,如果不是高二时家里突然迈入暴发户行列并搬去另一个城市,那她肯定会和顾念考上同一所大学。

就更不会有顾念原因不明的退学肄业,以及至今的母胎单身22年。

想起来林南天都气——

就顾念那小鹿眼细鼻猫咪唇、天生一张清纯绿茶美人脸的模样,但凡她肯开一点点窍,何至于沦落至此?

带着怒意的林南天拉过椅子,大马金刀往上一坐,黑脸包公的气场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