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沉默不言，双手不住地在膝盖摩挲。

李承乾看了他的反应，再想想李世民身边亲近之人，哪有不知之理？他没再追问，只是端起酒杯，淡淡道：“雷霆雨露，皆为君恩，等吧。”

“大哥，”李治急得脸色泛红，欲起身，却被李承乾按住，“雉奴，我的好兄弟，陪大哥喝一杯。”

李治无法，只能陪李承乾饮了一杯，一杯过后，李承乾也不再劝酒，微笑道：“回去吧，替我多谢传话之人，她肯担这样的风险，应是很看重与你的情分。”

李治恍惚地回到宫中，对宫人道：“武才人如何？”

“禀晋王殿下，武才人已回去了。”

王清颐袅袅婷婷地走出，嗔怪道：“殿下走之后，武才人便令宫人送她回去了，妾身瞧她干呕不止，该不会是……”

“慎言。”李治皱眉道，脸上神情已是很不好看。

自之前王清颐与李治辩过一次，两人之间的关系已僵持许久，近日刚有缓和，李治又给她脸色看，王清颐火气上涌，想起上回也是相似情景，出言讥讽道：“晋王，武才人若是有了身孕，左右宫里不过添一位小皇子，您又何必如此紧张？”

武媚喝了一碗变质的乳粥，受了不小的罪，上吐下泻，脸都小了一圈，也不敢休息，隔一段时间便向宫人询问太极殿的情况。

宫人恭敬道：“陛下仍在刑部，尚未回宫。”

此事竟拖延至此，武媚心想如果不过是卷入齐王之事，需如此兴师动众？恐怕李承乾这次是真的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等到未时，终于传来消息，李世民回宫了，下的第一道旨就是囚太子于东宫。

武媚拖着虚弱的身体下榻，刚走两步便脚下一软，栽倒在地，尚未来得及呼唤宫人，一双强健的手臂已从身后将她一把抱起，武媚一愣，回头一看，正是李治，“你……”

“嘘，”李治轻声道，“我从密道过来，无人瞧见。”

“密道？”武媚惊道。

李治点头，将她抱回榻上，放下床幔，两人便在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四目相对，李治有些忘我地瞧着她，她未施粉黛，一脸病容，唯有一双眼睛神采奕奕，将她整个人都点亮了。

“晋王，现下局势到底如何了？”武媚避开他的目光，小声道。

李治也撇开目光，轻声道：“太子意图造反，铁证如山。”

武媚：“那晋王殿下你待如何？”

“太子是我同胞兄长，”李治哀痛道，“我自是想尽力挽回，不忍见他送命。”

“我就知道，”武媚嘟囔道，“此事尚有转圜，若想救太子一命，一定要找一位胆大、官位不高，也不能太低的大人帮忙。”

李治奇道：“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