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惊恐,难以置信。
月末的晚上,星子寥落, 半弯弯的月牙也躲进云层,不见踪影。
皇帝终于打开紫宸殿门,出来了。
魏公正倚着门框打瞌睡, 门榫拉开嘎吱脆响, 惊得魏公冒出个鼻涕泡, 受惊似的陡然把眼皮掀开, 左右摇晃脑袋, 睡眼惺忪望过去。
旁边杵着个高大身影, 负手而立,灯笼昏暗的光落在他身上,只照亮半面,另一半淹入阴影看不分明。
皇帝侧颊紧紧绷着,魏公扶住门框,颤巍巍站起来,趔趄了半步,忙伸手抓了抓,先抓住虚无的空气,再抻长了胳膊,才抓住实心的木门框。
“陛下!”魏公激动:“陛下,您可算出来了!”
深夜里,咿咿呀呀的调子隐隐约约漂浮,轻轻慢慢,纱似的笼罩了这片黑暗沉寂。
四下里无人,就一个魏公这般紧张地瞅着他,似乎生怕一不小心,这位喜怒无常的陛下立刻翻脸甩袖子,又钻回紫宸殿,谁也不见,充耳不闻。
到了这么个寂静漫长的深夜,孤家寡人到底是孤家寡人,身边就一个侍奉了多年、腿脚不便的公公。
李固走了几步,恍然间回到旧时,当他推开清冷寂静的启祥宫宫门,门外空无一人,除了杂草便是即将干涸的破败水井。
月下只影,无人相伴。
“贵妃呢。”皇帝问。
魏公就在他身后,凝望帝王背影,摸了下眼角,轻轻地回答:“礼佛呢。”
主仆间静静的一问一答。
“悦妃呢。”
“自家屋里唱着曲儿呢,您听,就这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