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拉了拉她衣袖, 小声劝止:“娘娘…”真怕叶明菀在李固面前出言放肆, 给自己召来杀身之祸。
然而皇帝什么反应也没有, 他卧在床榻上, 怀中紧紧搂着蜷成一团的人。
裹了三四层毛毯,仍觉得他冷,把热水袋、手炉一股脑儿塞进他怀里。
屋内地暖烘烘地燃,铜盆里的木炭业已堆到最高。
李固满头大汗, 怀中苍白无血色的小将军,也只浸满额首的冷汗。
握着他的手,依旧冰凉,怎么也捂不热。
徐太医提上药箱赶来。李固握着叶十一那只手, 自重重毛毯被褥下伸出去。
“他冷。”李固沉声道。
“……”徐太医轻叹,点点头,拂了袖伸手捏脉,灰白的两道眉毛频频蹙着,神色变来变去, 终化为叹息:“好生歇养,莫再受刺激。”
“他怎么了?”皇帝质问。
“压制蛊毒的药本就药性强烈,而且散功力修为。将军一直体虚着, 华山祭祖受惊, 又遭逢天牢囚刑, 为陛下放血压毒…能活过来, 已是万幸了。”
李固抱着叶十一的臂膀, 猝然收紧, 拧了两道浓眉:“朕竟不知,是放了他的血。”
徐太医忙地跪下:“是臣倏忽失职,未能及时告知陛下。”只是每每要提起正德宫,李固都不愿听。徐太医只得作罢。
“出去。”皇帝莫名其妙,又发怒了,近乎咆哮地吼他们:“都给朕出去!!”
几个人面面相觑,均是惶恐不安,摸不清皇帝这般恼怒的缘由。
魏公是个有眼力见的,扶起徐太医:“大夫,请随臣来。”
婢女拉着叶明菀,紧跟魏公他们出门,远离这位喜怒阴晴不定的活阎王。
叶明菀走到门边,按住门框,回头道:“陛下,就算他并非十一,这般伤害一个立过功劳的将军,陛下心中,过意的去吗。”
李固手抖,险些没把叶十一抱住。他愠怒:“滚!”
叶明菀不怒反笑,轻轻撇开唇角,叫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听她清浅地念:“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