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过隙的岁月, 头也不回飞奔过去, 把一切都带走, 什么也不留下。
回忆再怎么美好,终究成为浅淡了的过去。提起来,也只有一句,哦那个人啊, 他过去是如何如何。那个人过去对我很好,后来呢,变成了我也不认识的模样。这也叫物是人非。
叶明菀端了桂花酥回来,叶十一正试图坐起身, 他的腿伤得严重,皮肉勾连着骨头,被天牢里的酷刑磋磨得没了原样,不够灵活的愚钝四肢让他起身的动作变得笨拙。
而这正德宫里,受内务府苛待, 没有宫女太监来照料他,他只能自己艰难挪动。
“十一!”叶明菀惊呼,放下桂花酥, 急匆匆上前, 扶着他坐起来, 拿了软垫让他靠着, 掀了被子一看, 血色浸出纱布, 伤口果然又绽开了。
叶十一却完全感受不到疼似的,由躺着发呆,变成了坐着发呆,一眼也没看自己身上的伤。
“这会儿做来不及,阿姐取了前两日做的来,你先吃着,垫垫肚子,好不好?”叶明菀拂开他汗湿的鬓发,轻声哄着。
叶十一只有眼珠转动,僵硬又麻木,张了张嘴:“阿姐。”
叶明菀点头,笑着笑着险些挤出眼泪花,她慌忙背对叶十一揩拭眼角湿润,捧起桂花酥递到他面前:“小厨房熬着粥,一会儿喝,你先尝尝桂花酥。”
“阿姐,”叶十一没动,定定地注视她,“阿爷阿娘他们…”
“好着呢。”叶明菀眼看他面色苍白如纸,急忙宽慰:“二老都没事儿,在将军府里,只是不让出门。”
“…拜托陈平,莫伤着他们。”
“好,阿姐知道。”
叶十一慢吞吞地,捡了一块在蒸笼里热过的桂花酥,还冒着腾腾热气。
叶明菀拉开被褥,取来药箱,一边心疼,一边为他换纱布换药。
前些日子在天牢,高世忠只给他吃馒头,都是些硬邦邦的放了许久的冷馒头,吃起来很磕牙,时不时磕到碎石粒。于是下意识放慢速度,小口小口地啄着,哪怕饥饿,依旧慢条斯理的咀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