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让人觉得自家是那种乱嚼舌根的人家,谁敢放心在食为天说话聊天?
道过谢后,顾茵还下楼去把那甜品做出来。
下午晌,顾茵为了这事儿提前收工回了家。
她先把来龙去脉说给王氏听,王氏知道了直呼冤枉。
“我真要有那份心,我也是冲着那老虔婆去,我为难她儿媳妇做什么?她儿媳妇温温柔柔我还挺有好感的,那天认出她来,看她几步开外还站着丫鬟和仆妇,我怕那老虔婆知道我同她搭话又磋磨她,啥都没说就立刻走了。”
顾茵把茶盏往她手边一递,“娘先别急,我自然是知道您的为人的,不是怪罪您,只是询问您当时的状况。当时除了您之外,鲁国公夫人祈福时可还有旁人听到她说话?”
王氏喝了口茶顺了气,仔细回忆道:“那天天不好,要不是咱家前头亏欠着沈姑娘,我也不会在那种天气出城。庵堂那日人很少,当时在里头的除了我,就是半月庵的小尼姑,还有鲁国公府的下人,但她们都离得不近。”
王氏越说声音越小,要不是她确实没做过,自己都要觉得自己有嫌疑了。
她懊悔道:“早知道会惹出这样的事儿,一认出她我就立刻走了。再不该听下去的。唉,当时虽然离得近,但是祈告神佛的话,她本就说的十分小声,和呓语差不多,而且都是人家最私密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认真去听,去打探?只听了一耳朵什么被拐卖,码头,杂耍班什么的,后头我都自觉没听了,只在心里感叹她可怜。早知道如此,我当时就该……”
“娘等等!”顾茵突然打断了王氏道:“什么拐卖,什么码头?”
王氏被他喝的有些懵,讷讷的问:“咋了这是?就是她自己说的话,我只听到这几个字眼。”
顾茵在屋里绕了好几圈,平复了心情后才开口道:“娘还记得葛大叔和葛大婶吗?”
“咋不记得呢?咱们才离开镇子半年,不就是早前咱们在码头上摆摊的时候……”说到这里,王氏嚯的站起身,“你是说……”
顾茵点头,“虽知道可能性不大,但也有句话叫无巧不成书,咱家小野还是青意前头费心寻找的孩子,这样的巧合都实实在在发生过。所以我觉得,这事儿也有可能!”
葛家老夫妻远在寒山镇,无从查证,而且若是在只猜想阶段,就问起这件事。就怕最后给老人假希望,尤其是葛大叔身体在码头辛苦了这些年,身体已经不大好,三五不时就发一些小病小痛。
最快也最便捷的方法,当然是直接问陈氏,看她对小时候的事儿还记得多少,能不能和葛家对上号。
但这传言已出,两家关系现在说是势如水火也不为过,也不知道陈氏是不是也误会了。而且就算她没误会,这个档口肯定是被秦氏关起来了,不会放她出府来的。
要怎么和陈氏联系上呢?
婆媳俩正发愁着,顾野从外头跑进府中,边跑还边喊:“冯钰,你不要欺人太甚!”
眨眼间,冯钰气势汹汹追在后头,“你家敢编排出那样的流言,我不教训你不配为人子。”
两人在门口就弄出了不小的动静,门房赶紧来通传了。
顾茵和王氏连忙赶出去,顾野已经跑进来,而冯钰就在后头追。
府里下人都围上去了,但冯钰年纪虽小,武艺却不低,且看穿着就知道家世显赫,所以下人也不敢动手,只敢把他拦着。
“误会误会!”王氏连忙扑过去,挡在顾野身前。
本就是她惹出来的事儿,这要是让大孙子挨了打,那比直接打她还教她难受。
然而王氏预想中冯钰大打出手的事儿没发生,冯钰没再动,顾野还催着下人道:“都傻站着干啥?快去把咱家大门关上!”
下人们和王氏一样茫然,还是照着他说的办了。
顾野这才拉了王氏一下,在她耳边轻声说:“奶别急,假的假的,我们没要打架。”
两刻多钟前,顾野提早从宫里出来,想到放到食为天的戏本,也不知道冯钰过来取了没有。
途径太白街,他就让车夫停了停,他下车过去。
询问周掌柜后,顾野得知冯钰没再来过,他心里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
然后他再出酒楼,迎面就遇上了冯钰。
冯钰站在太白街街口左右为难。
外头的流言已经传到了鲁国公府,他祖母秦氏气的咬牙切齿,一开始还要发落府里下人。
但后头秦氏冷静下来,一想陈氏的身世只她和冯源知道,连冯钰都没说,更别提其他下人了。
后头外头的流言越发有鼻子有眼了,还据说是英国公府的人放出来的。
秦氏再一盘问那天跟着陈氏去祈福的下人,得知陈氏当时祈福的时候,身边确实有个穿着打扮不似普通百姓的中年妇人。
秦氏把王氏的模样一描述,丫鬟仆妇自然说就是他。
秦氏恨得牙痒,指着陈氏骂了好一通,然后就把她关在小院子里,让她面壁思过。
冯钰虽没受到牵连,但亲娘挨罚,比罚他还难受。
若他和英国公府的人素不相识,此时自然是记恨上了,但是他和顾野算是有些交情的,尤其是顾野那交朋友不论出身门第的言论,让他颇为吃惊和喜欢的。
能教养出这样孩子的人家,真的会做出那种下做的事情吗?
冯钰很是怀疑,所以他才来到这里。
他正犹豫着,顾野小跑着上前打招呼了,说你来的正好,“我写新戏呢,我娘说可以搞个预售,正准备给你家送两张预售票。”
冯钰看着他没心没肺的笑脸,神色凝重。
顾野止住了笑,试探着问怎么了?
冯钰这才道:“这两日外头的流言……”
顾野更懵了,“我最近开始读书了,天天都在苦读呢。都好几天没在外头乱转了。”
冯钰说算了,转身要走,顾野把他拉住了,“话说一半怎么就走?是啥流言,关于咱们两家的?”
“你知道我身份?”冯钰先是吃惊,转念一想,顾野既知道,却也愿意和自己相交,这般的不拘小节,通情豁达。对那流言的真实性就更怀疑了。
那流言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所以冯钰三言两语说给他听了。
顾野和他娘的反应一样,当即就说不可能,“我奶就不是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