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茵点头道:“那我每日把账册给您看。”
王氏连连摆手,“别别别,我看到字儿就发昏。咱们一家子,难不成我还怕你不实诚?”
顾茵狡黠地眨眨眼,“娘可别把话说这么死,我每天偷上十文钱,保管你不知道。”
“家都让你当了,还只偷十文钱,没出息的样儿!”王氏好笑地轻轻拍了她一下。
之后婆媳两人便相携出去买东西。
因为这次要准备多日的食材,两人分头行动,顾茵去买肉和菜,王氏负责去买重一些的米面。
半个时辰后,两人约定好的地方碰面。
分开时王氏还好的,此时却是一脸愤愤。
顾茵问她怎么了,王氏就道:“我先去买了面,后头又去买米,那米铺乱糟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听我说话就把我打发走了,让我明天再去或是去其他家买。这不是欺负人么!”
王氏去的是离缁衣巷旁不远的大兴米铺,是一家老字号店铺,做生意素来公道,不会新米陈米搀着卖,更不会缺斤短两、偷奸耍滑。
镇子上倒也有其他米铺,但因为大兴米铺生意好,附近同类店铺争不过,都开的远远的,一来一回得半个时辰。
就算王氏力气大,顾茵也舍不得她背着米走那么远。
“我陪娘过去看看,若是这家真不卖了,咱们就去找一辆推车,去远一些的地方看看。”
婆媳二人先回家放了东西又出了来。
诚如王氏所说,此时大兴米铺里乱糟糟的,几十袋米堆在门口,伙计们个个跟斗败的公鸡似的,耷拉着脑袋站成两排。
一个掌柜模样的年轻人正指着人在骂:“都当我新来的好欺负是不是?你们在这行当做多久了,现在来和我说新米旧米分不出来?你们这是把我当傻子骗呐!”
领头的活计赶紧求饶道:“少掌柜莫生气,真不是小的故意糊弄您,实在是小的们日常就做搬运和招待的工作。其余事都是前头的掌柜负责的。今儿个前掌柜一走,小的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两种米被混在一起放。不过您既然能接掌柜的职,不若您来……”
新米和陈米价格差了一倍,若是分辨不仔细、调换了来卖,那不仅是亏本的事,更是砸了经营多年的招牌。
那少掌柜沉着脸,气的后槽牙都吱嘎作响。
周围早就不少人纷纷在指指点点地看热闹,擎等着看这少掌柜的洋相。
“这伙计怎么敢这么对掌柜说话,饭碗不要了?”
“你不知道,这大兴米铺原是文家二房的产业,这新来的少掌柜却是大房的人。这明显是两房人打擂台呢!”
此时顾茵听了一耳朵也明白了,难怪伙计上来就敢赶客,敢情是忙着内斗呢!
顾茵并不想牵扯进旁人的纠纷,正准备喊上王氏走人。
却见那前头呛声掌柜的伙计突然转头喝道:“都看什么看?今天不营业!”
说着话那伙计对着其他几人一使眼色,几个人高马大的男子纷纷上前,伸手就来推搡看热闹的行人。
众人如鸟兽状一散而开,顾茵瘦弱,不知怎么就被挤到人前。
眼看着伙计朝顾茵伸了手,王氏立刻一把钳住,骂道:“说话就说话,你动手是几个意思?!”
那伙计倒是认出了他,骂道:“又是你这妇人!我都说今儿个不卖了你还过来做什么?几辈子没吃过米呐?!”
顾茵听得这话也生出了几分火气,“来米铺自然是买米。你既不会分,我自己分就是。”
那伙计抄手冷笑道:“你这小娘子莫要口出狂言,这新米陈米都长得差不多,非是老行尊分不出!您还是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顾茵依旧不卑不亢,“那我只买我自己分好的。便是陈米,我也给新米的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