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回府后直接去了书房,黄昏时分,长随问他在何处用饭,成王想了想,就在前院用了。
单独用了饭,成王才去了李华容那边。
李华容木木地坐在椅子上,听到他进来,她抬头看了一眼,又垂了下去。
成王径自脱衣上床,闭眼假寐,等了许久不见李华容过来,他睁开眼睛,对着床顶道:“表妹,我对你的心意你都清楚,我也不想这样,只是老天爷没站在咱们这边,费心安排的计划没有成功,一击不成,他们兄弟肯定越发警惕,短时间咱们都不宜再出手。父皇那边,我估计今年就会封太子,咱们只能慢慢积攒人脉,父皇身子还好,至少还能活个五六年,这五六年里我们或许也有别的机会,表妹别急行吗?”
李华容一动不动,手里攥着大婚时母亲亲手给她戴上的凤簪。
道理她都懂,表哥的难处她也懂,可她真的无法忍受他去碰别人。如果在报仇与夫妻白头到老里选一样,她宁愿选择后者。如他所说,还有五六年呢,五六年里他们或许会等到合适的机会,可明天表哥娶了侧妃,他碰了别的女人,他们之间就再也回不去了。
祖父有小妾外室,那些女人全被祖母暗地里杀了,可她不是祖母,她连娘家都没了。而且祖母收拾那些女人更多的是因为祖父不听话,不给她面子,她不一样,她要那些女人的命有何用?她只想他这一辈子都别碰旁人,一辈子都……
手心一疼,却是簪尾扎破了手心。
看着那冒出来的血珠,李华容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如果他死了,是不是就不会碰别人了?
只是念头才起,就被李华容迅速压了下去。
就算死,也要等报了仇之后,她不能亲手帮仇人去了麻烦,她不能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放下簪子,李华容开始对镜卸妆,一样样首饰都被她轻轻放到了桌子上。
成王扭头,见她似乎是想明白了,满意地笑了。
这一年白忙活了一场,他实在没有精力再哄她了,现在他需要一个冷静懂事的王妃,而不是一个只会拈酸吃醋的女人。
一夜同床异梦,相安无事。
次日成王府就开始为迎娶侧妃准备了,成王不办酒席听着是不愿给邱家姑娘体面,但外头的风光可是给足了,打扮一番亲自到邱府迎娶。人家邱家也是名门望族,虽然姑娘是去做侧妃的,照样准备了六十八抬嫁妆,每一抬都看得围观百姓心生羡慕。
吹吹打打就到了成王府。
没有酒席,该有的礼节还是要全的,毕竟成王想拉拢邱家。邱铎是守孝,而非罢官,旁的小官起复时可能容易被人忘了,得打点一番才能官复原职或是换个同品级的官职,邱铎可是兵部尚书,内阁阁老之一,人走了,在朝堂的影响还在,没有大错,守孝归来父皇没有道理不给人家官复原职。
“王爷……”全福人笑着将金秤杆端了过来。
托盘上铺着红绸,上面一把金光灿灿的秤杆,成王熟练地拿了起来,去挑盖头,露出一张明艳动人的少女脸庞。
见过李华容傅容那等绝色,一个邱明菲还不足以让成王失神,不过当邱明菲怯生生地抬头时,成王还是露出了惊艳的神色,温柔地注视着她,轻声夸了一句,“真美。”
十五岁的邱明菲马上低下头,脸红红的。
时候尚早,礼毕后成王让她先收拾收拾,他晚饭时再过来。
邱明菲有些失望,她以为他会同她喝交杯酒的。
她的陪嫁嬷嬷小声劝道:“姑娘,王爷大张旗鼓迎娶已经很给咱们体面了,姑娘到底是侧妃,王爷与你喝合卺酒,看着是宠姑娘,传到那边刺了人家的耳,岂不是害了姑娘?所以说王爷不喝才是真将姑娘放在心上了,夜里王爷来了,只有王爷姑娘二人时,姑娘真想,私底下撒撒娇也就是了。”
邱明菲点点头。她在家受宠惯了,是希望能把所有新婚礼节都过一遍的,记起去年来王府偶遇王爷,王爷的那份温柔,邱明菲低声吩咐道:“嬷嬷把咱们带过来的女儿红分出一壶来吧,留着晚上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