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风神的护佑,他现在已经死了吧。
梦鸠不禁生出这样的明悟,然后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对疼痛的忍耐力已经达到非人的境界。
“……太宰……”
踉跄着来到太宰治的身边,刚从水中出来的美少年浑身湿透,头发软软的黏在脸侧,幽深的眼眸紧紧闭合,只有脸色比平时还要惨淡,透出一股死气的青白。
“太宰治,你很高兴对不对?”
然而以往语气温柔的人这一次却发出尖锐不已的诘问,如果是认识梦鸠的人,绝对想不过他还有如此阴郁偏执的一面。
他在众人心中一向是脆弱,柔弱,如同梦一般的温柔少年。
可他现在居然在太宰身上坐下,两手扼住他的脖子,掌下皮肤好像冰块一样寒凉,他的温度温暖不起来他,因为梦鸠现在与他一样,温暖早已离他而去,他像是刚刚死过,神情之间流露出刻骨的憎恨,像是一只刚脱离水底的水鬼,充满了对生者的怨怼。
“起来,我知道你醒着!”
在他一声厉喝后,本应该昏迷的人幽幽睁开了双眼。
四目相对,梦鸠露出一个病态偏激的笑容。
手下一寸一寸用力,微弱鼓动的生命置于掌中,仿佛随时可以熄灭的生命之火。
太宰治连挣扎都没有挣扎,完全将自己的生命交给梦鸠来处置,梦鸠从他无神的眼眸中看见自己逐渐变得狰狞的面容,以及那连一丝留恋都不存在的空洞绝望,下手的力气不由加大许多。
终于在自己快要捏死他的时候,梦鸠慢慢松开了手。
“……咳咳咳……”第一口空气重新涌进喉咙,太宰治就开始在他身下咳嗽不已。
两个冰冷的人以一无所知的状态颤抖着。
梦鸠等他从窒息中缓过来,才又一次用力勒紧他的脖子。
“你知道什么?”
“你以为你知道什么?”
“太宰治!”
他根本不想听他口中吐出的任何说辞解释,不过太宰原本就没有这个意思。
他们用彼此都感到痛苦的方式互相折磨,梦鸠的质问仿若啼血,满是憎恨和怨毒。
“你曾经也像是这样,用力勒紧我的脖子……”
“当时你为什么没有下手?没有杀了我!”
太宰治幽暗的眸子闻言不禁冒出一丝微不可查的波动,他似乎完全没想过梦鸠会说这个,不,应该说,他为什么会知道那件事?!
梦鸠看着他的眼睛,讥讽的嘲笑道:“药物吗?我吃下去了,但是它对我的用处有限。那一天……我就故作不知的让你一点一点,像这样收紧手上的力量……”说罢,手上用力。
太宰治一下子感到脖子上的力道加重了,以往聪明的大脑在窒息中一片空白,他艰难的伸出手,握住梦鸠冰冷的双手,好像在无意识的安抚这个痛苦颤抖的灵魂。
“那时你如果杀了我就不会有今天,明白吗?太宰治,你那天为什么没有下手!”他狠心撕碎了温暖的笑容,露出一个凄厉仿佛恶鬼的形象。
太宰治艰难的在他的杀意中发出声音。
“青瑛……”
“我很难过啊……”梦鸠望着他,滚烫的泪水溢出眼眶,一滴一滴滴落在太宰治的脸上,正在颤抖的太宰治突然感觉到冰冷以外的温度,仿佛被烫到一样,发出惊恐的抽气声。
只不过梦鸠没有去理会,自顾自道:“与其让你就这样在不知道那个角落里死去的话,不如让我亲手送你去那亡者的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