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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叶被吹得无影无踪,地上只余下几颗小石块顽固地定在网格的对角。

谢奚奴捻着石子轻轻推进网格内,并未连成一串,反而各安东西,像是在演算什么。

很快,他抬起头,盯着还在吐沙的君秀秀:“再来一把。”

再来了不止一把。

地上的棋盘已经被风沙隐去了轮廓,只有绿叶与石子在昏暗的光线下平分秋色。

先手的君秀秀只要没有刻意放水几乎没有输的可能,后手的谢奚奴找到了井字棋的诀窍,她走中间,他堵四方,反之亦然。原本就简易的棋盘,平局了几把后,两人都提不起什么乐趣。

君秀秀看着山头最后一抹暮光,准备结束没完没了的棋局:“天黑了,要不……我们早点回去休息?”

似乎为了证明她的话,天边忽然暗了暗,又刮起了一阵寒风。

谢奚奴点了点头,站起身掸了掸衣服上的尘沙。可能是蹲得太久了,亦或是风寒没好,他单薄的身子走得晃晃悠悠。

君秀秀亦步亦趋地跟了几步后,干脆蹲下身将他一把抱了起来,也不管他是不是吃惊,有没有挣扎,大步流星地就往屋子里走。

但她其实不大会抱孩子,走起路来又快又晃,仿佛下一秒就会将怀里的人甩出去。

谢奚奴被颠簸地头晕,盯着她颈侧的脉络,犹豫了一会儿,慢慢伸手攀住了她的肩膀。

院落外竖了一根歪歪扭扭的矮竹竿,用布条系着几盏昏黄的小灯笼,灯火在夜风中微微摇曳。

谢奚奴错过灯笼时,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

离灯光越近,远处的黑暗越浓。但是那抹浓郁的黑暗中忽然炸开一朵亮花,像是平地炸了一瞬哑雷,无声无息,却惊起了一丛虫鸟。

大树下,杂乱的棋盘边是如字如画扭曲不安的符咒,煞点处凹下一块泥沙,边上是火光炸开后的灼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