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还是很热,捂出了一身汗,黏黏糊糊的,他张嘴吸了一口冷气,才稍微好受一点。
不远处的墙角不知何时堆放了几个蒲团,严严实实地遮住了他被禁锢在那里时因为挣扎留下的血印。
谢奚奴静静盯了一会儿。
其实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情了,那好像已经非常久远,破碎朦胧又令人厌倦。
或许是刚刚的梦魇太过缠人,那些蒙尘的记忆蓦然清晰起来。
比如,他是怎么来到谢家的。
那时他不过两岁,还不到记事的时候,但命运就好像用热铁在记忆中烫下一个又一个灼人的标记。
他记得他的生母是怎么死的,记得那场肮脏的战役,记得谢家从废墟夹缝中找到他时那血淋淋的喜悦。
当然,他更不会忘记他是怎么将养父母从悬崖上推落,又是怎么眼睁睁看着谢铁生在小池塘抽搐着淹死的。
他们死前无一不是瞪大了眼睛,凄厉地叫喊着他的名字。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他还记得谢铁生平生第一次,破天荒地流着鼻涕哭着求他救救他。
救他?
那个时候,他蹲在池塘前,毫不留情地用石头一下又一下地捣烂谢铁生试图攀住岸沿的双手,他从没有哪一刻那么冷静过,仿佛不是在杀人,而只是做着稀松平常的事情,甚至还可以笑着回复谢铁生的质问:“恨你?没有啊。”
“我只是在帮你解脱而已。”
窗外的风雨小了很多,轻轻拍在屋顶窗台。
君秀秀还在熟睡,她只盖了棉被的一角,半张脸埋在枕头里,露出纤细洁白的脖颈。
谢奚奴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