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我再给您揉揉?”采桑体贴地问。
陆明玉点点头。
采桑坐下来,力道掌控地更熟练。
陆明玉闭着眼睛趴着,想到了福王府的满月礼。上辈子她四月里就嫁到国公府了,那时她是楚随的妻子,既不是国公夫人,楚二夫人又年纪轻,当年国公府便继续由楚二夫人管家,但楚二夫人很喜欢她,管家时会叫她过去,也是让她先熟悉熟悉的意思,所以给福王府的礼单,陆明玉早就有了腹稿。
至于庆王妃……
想到太夫人、楚二夫人的愁容,陆明玉就不用费心了,如果庆王妃一切如旧,明年三月就能生下四皇孙,上辈子太夫人抱着四皇孙哭得泪流满面,说外甥像舅,四皇孙长得像楚行,一定是她的长孙投胎转世了。
楚行是什么人?英武神勇,纵然断了一臂也履立战功,深受皇上看重,而庆王庸碌无能,虽然贵为皇子,但在皇上心里的地位远远不如楚行,太夫人夸四皇孙是楚行投胎转世,也不知道是单纯的思念楚行,还是存心要给四皇孙贴金。
陆明玉嘟嘟嘴,这辈子她一定要把楚行看得牢牢的,没什么转世投胎的鬼话,真正酷似楚行的孩子,在她肚子里呢,没准经过这两晚,已经怀上了。
念头瞬间又转到了她与楚行的孩子上,陆明玉美滋滋地睡着了。
一睡又是大半晌,醒来已经申时三刻了,红日早偏西。记起楚行说他每日大概酉中回来,只剩半个时辰,陆明玉忙让揽月准备针线,她匆匆洗漱一番,坐到外间榻上给楚行绣荷包。虽说今天怕是绣不完了,但总得让他知道她是记着的。
为楚行做荷包,陆明玉用了十二分的细心,然后就觉得,好像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了丫鬟们喊国公爷的声音。陆明玉茫然地抬起头,看向次间东北角摆着的御赐西洋钟,才刚刚酉时,也就是说,楚行提前回来了四刻钟?
是想她了吗?
陆明玉低下头,桃花眼眨了眨,继续做针线,只当不知。
珠帘被人挑开,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陆明玉微微抬眼,瞥见楚行墨色的衣摆,却是一件家常袍子。在前院换过衣服才来的,说明他回来的更早,陆明玉再也装不下去,抬起头,惊讶地看着楚行,“这么早就回来了?”
新嫁娘,她穿着一件正红色的右衽小衫儿,两肩、领口用金线绣着梅花,手拿针线坐在金色的夕阳余晖中,面颊莹润,桃花眼潋滟胜似清泉。惦记了一天的小妻子,终于看到人了,楚行却莫名地发现,他好像更想她了。
“给我做的?”楚行坐到她对面,低头看她手里的针线。
陆明玉嗯了声,他高高大大地凑过来,她又高兴,又控制不住地紧张,边引针边细声问:“喝茶吗?我让她们倒给你。”
楚行看着她白皙的小手熟练地缝,低低道:“我回来先去给祖母请安,祖母数落了我一通。”
陆明玉意外地抬起头,“为何数落你?”
楚行凤眼直直地看进她眼睛,果然发现细细的血丝,忆起昨晚的疯狂,自己是痛快了,她却弱不堪怜,楚行十分自责,轻轻地亲她额头,“阿暖,昨晚辛苦你了,今晚好好休息。”
陆明玉登时明白他为何挨太夫人数落了,名正言顺的大英雄丈夫竟然因为她被长辈调侃训诫,陆明玉特别愧疚,慌乱低头,语无伦次地安慰他,“其实,其实就是睡得晚,也没什么,祖母心疼我才那样说的,你,你不用放在心上。”
楚行笑着摸了摸她脑袋,祖母心疼她,他就不心疼了?
“改日再做,别累坏了眼睛。”
他劝她放下针线,陆明玉的心思还停留在他摸她脑袋上,那动作,怎么感觉像哄孩子?
不做针线,楚行回来地又早,距离晚饭还有段时间,陆明玉不知道该做什么,楚行想了想,对她道:“咱们去湖边走走。”
陆明玉笑着嗯了声。
揽月看了外面一眼,马上去准备伞,陆明玉习惯了,已经走到门口的楚行却露出一丝不解,陆明玉不想让他等,忙吩咐揽月:“不用拿了。”跟着快步走到楚行身边,红着脸道:“走吧。”
楚行不走,好奇问她:“为何带伞?”又没下雨。
陆明玉不好意思说。
揽月拿着青纸伞走了过来,笑着道:“国公爷,这会儿外面凉快了,但日头还是挺晒的,撑伞挡着点,夫人就不用担心晒黑了。咱们京城这边不太时兴,江南大家闺秀春、秋出门都打伞,更不提夏日了。”
楚行了然,脑海里浮现妻子玉雪似的身子,他朝揽月伸手,“给我吧。”
揽月愣住,国公爷是想亲手替夫人撑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