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过后,明德帝要去西山狩猎,程钖程钰都要去。
程钖老老实实在宫里坐了一上午,下午没什么差事,早早回了王府。
凝珠正在绣房学女红。
程钖给小丫头请了最好的女先生,上午读书认字,下午学学乐器,今年小丫头十岁了,程钖又请了教习嬷嬷过来,提点凝珠礼仪,顺便教她女红,不过每天学习的时间都不长,免得小姑娘累到。
程钖先回自己的院子换了身常服,在闲庭散步般晃悠到了绣房,躲在门窗后往里望,见凝珠侧对他而坐,低着脑袋神色认真地绣帕子,白皙的小脸蛋圆润可爱,程钖情不自禁地笑,朝看过来的教习嬷嬷做了个手势。
教习嬷嬷便让表姑娘继续练习,她找个借口退了下去。
凝珠学了大半年女红了,今天她觉得自己绣的特别好,因此十分专注,准备过几天将自己目前最得意的绣活儿拿到姐姐跟前显摆显摆,免得姐姐总说她就知道玩。
好像姐姐真的已经夸了她一般,凝珠唇角翘了起来,并未注意身后多了一个人。
程钖目光从小丫头嘴角移到了帕子上,见上面绣的是一对儿彩蝶在牡丹花上嬉戏,再看看小丫头翘起的嘴角,心思转了起来。似鸳鸯蝴蝶这种东西,都是姑娘家有了心上人爱绣的,莫非凝珠动了情?
喜欢谁了?
她平时去的最多的就是云阳侯府,齐智还没被楚倾叫过来,就他派去保护她的丫鬟回禀,小丫头真正接触的男的只有才四岁的阿洵。
莫非是送他的?
程钖细细琢磨,发现这个可能还是很大的,上辈子两人相处的时间太少,她不够了解他,这辈子朝夕相处,小丫头肯定是喜欢他了。
心里高兴,程钖慢慢俯身,对着小丫头细白的耳垂吹了口气,“想谁呢?”
温热的气息吹在脸上,那低哑的声音也别有一种让人心乱的味道,可惜凝珠没感觉出来,只被他吓了一跳,赶巧正要落针,这一针就扎进了指腹,血珠瞬间涌了出来,染红了一小块儿雪白的丝绢。
凝珠疼得吸气,可看着那仿佛被碾死了一只蚊子留下来的血污,凝珠更生气,嘟着嘴抱怨旁边抢过她手看的男人,“你怎么又吓唬我啊?”
“不了不了,再次再也不吓唬你了!”程钖心疼极了,拿出帕子替她裹住葱白似的手指头,满是愧疚地望着她,“是不是很疼?”
挨扎的时候很疼,现在疼劲儿已经过去了,凝珠瞪他一眼,将脏了的帕子摆到他眼前,“你看,好好的多了一块儿血,还是留白的地方,根本没法修补,我这两天都白忙活了!”
两年下来,程钖对她比姐姐都不差什么,凝珠也真心把他当兄长,同他说话就不客气了。
程钖瞅瞅帕子,无所谓地道:“没事,挺好看的,你尽管绣,我照样用。”
凝珠疑惑地看着他,过了会儿反应过来了,眼神就多了些怪异,“谁说要送你了?这是我绣给姐姐的。”
说着摸摸帕子沾血的地方,心疼地不行,摸着摸着灵机一动,笑道:“对了,我把边上裁下去,做个小帕子给阿洵,要不浪费了太可惜了。”
“不行,这帕子我要了。”程钖本来就因为帕子不是送他的失望呢,听她放弃姐姐后竟然想到了阿洵,英挺的眉毛就皱了起来,“阿凝,后日我要陪父皇去西山狩猎,你就将这帕子送给我吧,我留着擦汗用。”
凝珠呆住,望着他问,“去西山?什么时候回来?”
她眼里有不舍,程钖看了喜欢,摸摸小丫头脑袋道:“过完重阳就回来,明日我送你去侯府,回来了马上去接你,那边的枫叶好看,我找找,若是有红的,带回来送你。”
这次去他有大事要安排,没法带她。
凝珠真的不舍,低下头,摸摸帕子道:“这条脏了,我再给表哥重新绣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