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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义工组织里的志愿者大多参与了很多年,应付这样的场合早已得心应手。

看着李铮和其他志愿者们耐心地尝试与小朋友对话,试图让他们高兴起来时,谢宝南心中生出无限感动。正是因为这些充满爱心的志愿者和老师,才能让这些孩子在孤独的世界里,寻找到生命中的光亮。

志愿活动一直持续到下午三点,放学后,有家长陆陆续续地来接孩子。

经过了一整天的相处,谢宝南和一名叫小航的男孩熟悉了些。小航只有四岁,患有严重的自闭症。那一整天,他没开口说过一个字。

谢宝南牵着他软乎乎的小手,等在学校门口。

远远走来一个女人,她穿一身绿荷盘扣旗袍,大约四十来岁,仪态端庄优雅。女人走到面前时,谢宝南终于听到小航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很轻很轻的两个字:“奶奶。”

学校老师喊她“文老师”,他们交流了小航今天在学校的情况。

等到文老师和小航离开,谢宝南才从李铮口中得知,这位文老师虽然看着年轻,但其实已经五十多岁了,小航是她的孙子。

李铮道:“其实你也许听说过她,文婉,年轻时是钢琴演奏家,还在临桑办过音乐会呢。”

谢宝南似乎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好一会儿才忆起,陈邺曾告诉过她,他小时候叫陈文邺,是父亲陈铭和母亲文婉姓氏的结合。父母离婚后,爷爷做主,把他的名字改成了陈邺,但小名阿文却保留了下来。

那天是陈邺二十六岁生日,他在餐桌前,似漫不经心地将这段往事说给她听。

谢宝南并不知道他父母离婚的原因,问道:“那她现在在哪里?”

陈邺淡淡地说了两个字:“死了。”

她记得很清楚,那一刻的陈邺,脸上的表情很冷很冷。

谢宝南从回忆中抽离,笑着同李铮说没有听说过文婉。

那天的天气有些阴沉,像是有场大雨即将降临。她侧身一瞥,遥遥看见马路对面停着的那辆黑色汽车。

风卷着她的长发扬在身后,空气里有风雨欲来的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