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罄想通之后,几乎怒目而视。
原本觉得沈觅退步封侯有失气节的重臣,此时皱紧眉头思索了片刻,而后立即顿悟,目光带了丝丝诚恳热切。
这是光明正大的阳谋。
宗氏一族如今分为三脉,一脉为越棠嫡系,根基已经立在雍都,一脉中立,同样将重心移到了皇城,只有宗罄,把控着边境南越。
如今封宗罄为藩王,封地是地域极为广大的南越,还封了他所有儿子爵位,这是帝王偏爱、皇恩浩荡。
可又让庶子拥有可以抗衡嫡子的继承权,这就是分化、夺权。
几代之后,南越便不足再为患,分化之后,便只能是大晏的郡县。
推恩及所有子弟,对那几个庶子而言,明显是极大的恩赐,他们自然期盼着宗罄同意。若宗罄否定,那嫌隙必然会越来越大,从内分化。
这断了宗罄所有路,他若拒绝,那越棠便可便借此收回对南越的绝对控制,从内瓦解他,他若同意,那一代之后,便只能为臣。
无比精妙的阳谋,一道政令,就能逼得他选无可选。
宗罄面色铁青。
事已至此,就算刀已经架颈侧,他在此处也只能谢恩。
宗罄忍着怒气叩拜谢恩,面色极为难看。
在场中的几个官员赞叹之后皆是目露欣赏,心悦臣服地朝着沈觅又一拱手。
越棠侧身看着沈觅,眼神毫无遮掩地缠绕在她身上,视线有如得了实体一般,让人浑身都手足无措地不自在起来。
他的殿下本就应该在朝堂上挥斥方遒,本就该恣意地光芒万丈。
如今才是最好的模样。
沈觅忍不住抬眸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