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心头一软,将人拢在怀中,几乎要嵌进骨里。
右手从枕下摸出一柄匕首,慢慢打开月宁紧攥的小手,将匕首放在她掌心,又从外包着合上。
冰冷的铁器让月宁怔了下。
雕着兰纹的刀柄镶着两颗宝石,刀鞘上面是缠枝花纹。
裴淮拔出匕首,握着她手腕举到半空。
刀刃光滑如镜,薄刃锋利到吹毛可断。
冷冷寒光投映出两人的面庞,月宁蹙眉,余光扫到裴淮肃穆的眼神,不由打了个寒颤。
“若我欺负你,你便用这把匕首杀了我。”
月宁手一松,匕首险些掉落,裴淮不慌不忙合上刀鞘,继而重新放回枕头下。
前世有多少次,他想拿出匕首径直捅死自己,手臂上的每一道疤痕是他犹豫过后的证据。
他有阿念,不敢死。
连解脱都不能够。
若这一回他还要惹她生气,离开,不若死了算了,省却往后余生的折磨。
月宁贴在他胸口,半晌无言。
扬州的花朝节,城中女子多半盛装打扮,烧香祝祷后便三五成群,约着去踏青赏花,或是曲水流觞,弹琴鉴诗,街头巷尾可见许多头戴鲜花的女子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今日成国公府设宴,为的是寻回走散多年的千金。
众人开席后,国公夫人苏氏便领着月宁一一与各方宾客知会,因是男女同席,故而也没有戴上帷帽遮掩。
宾客听到动静,一扭头,瞧见落地宽屏后缓缓走出一女子。
一身绯红色绣百花广袖襦裙,肩披越罗披帛,纤纤细腰挂着一枚宝蓝色荷包,下坠鹅黄色流苏,单是这身段,便觉得定是个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