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亲的队伍慌忙躲避,赶车的马夫受了惊, 唯恐马匹疯狂暴躁, 便使劲攥紧缰绳,强行让马匹镇定下来, 走在前头的李衍听闻动静,焦急地回过身, 便见那一人一马如亡命之徒直冲马车而去,大有同归于尽的架势。

他惊得倒吸一口冷气,根本来不及多想便猛地夹紧马肚, 只巴望这马能横跨过人群,将那疯癫之人撞开。

月宁只觉得马车剧烈摇晃,额间的红绸几欲掉在脚边, 她两手抓着车壁, 紧张不安地心在对上裴淮的一刹,犹如血液凝滞。

裴淮纵马奔到马车身侧, 擦身而过时,便见那车内人被颠簸地面色惨白, 露出袖口的一小截腕子, 凝白如脂, 腕上带着一枚鸡血石玉镯, 刺目的红,让他抿起薄唇,眼眸幽冷。

车帘晃得厉害, 红绸终于勾不住发冠,从她面额上倏地滑到脚边。

裴淮侧眸,看清她此时如何瑰姿艳逸,宝冠明珠,盈盈水眸惊恐慌乱,峨眉细长如小山一般,嫣红的唇,微微启开,在看着自己的时候,蹙起的小拢忽的舒展开来,取而代之的视死如归的从容淡定。

肌肤胜雪,明媚勾人。

裴淮笑,冲她比了个唇形后,手指拉紧缰绳让那马头往外侧偏开,随即长鞭落下,马匹甩开蹄子,往结亲队伍的对面狂奔而去。

月宁只觉得一阵风自耳边刮过,后脊出了汗,眼下凉湛湛地发寒。

她看的清楚,裴淮走时的警告。

“你等着。”

李衍驰马上前,红衣白面,儒雅的脸孔写满紧张担忧,他弯下身,与月宁问道:“阿宁,可有受伤?”

此时马车已被稳住,车帘缓缓垂落下来,旁侧许多人皆以看见了新娘子的样貌,纷纷议论那惊鸿一瞥。

月宁口干舌燥,忙一面捡起红绸,一面向李衍回道:“无妨,我没事。”

乐声复起,队伍直直往魏国公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