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敢嫁他吗?”

月宁手脚抽动,犹如被人从万丈悬崖一把推了下去。

睁开眼,帷帐四合,房中的熏香似乎燃尽,只余一股清甜的百合香气。

梳洗上妆时,前厅来报,说是李衍来了。

李衍站在花厅中,孙成周坐在左下手位,正掀开那一摞厚厚的礼单对照,边看边不喜的哼唧:“你倒是出手大方,想是用来补偿之前的过错。”

李衍不语,自知理亏,这份聘礼单子是他亲自添的,除去魏国公府该有的分量外,他这些年经营的铺子田产也都入了三成进去,可谓良心至极。

孙成周不太待见他,两人自幼一块儿长大,对方是什么习性,彼此都太过熟悉,正是因为当成了亲人,故而才会在李衍欺骗后,心生不满,而这份不满也不会遮遮掩掩,诸如孙成周,大多会让李衍明白知道自己的情绪和底线。

“能娶到阿宁,是我三生有幸。”

他身形瘦高,背对着月宁,看不见此时的神情,只是单从后脑勺看,便知是清风朗月的温和儒雅。

灵玉暗暗小声道:“姑娘,郎君真是在意你。”

月宁头疼,眼下还惦记昨夜的噩梦,那梦太过真实,犹如真的发生了一般,每一处细节都栩栩如生,以至于她闭上眼,就是裴淮阴晦诡异的笑,李衍受伤濒死的惨状。

她从未见过那个孩子,可梦里的孩子,以极其清晰的面容靠近自己,从眼睛到鼻梁,再到小小的嘴巴,是她就算回避也没法否认的熟稔。

孙成周嗤了声,翻着礼单往案上随手一放,余光瞥见厅外穿着氅衣的月宁,不禁压低了声音与李衍道:“你若是敢欺负我妹妹,我绝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