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面色终于露出憎恨,两手抓着绸被,挣扎着想要抠出来药丸,殷红的眼底尽是想要起身却又颓败无力的疯狂燥郁。
“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对不对?”
“能看到你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大哥很高兴,我我即便是死也能安心”
他腾空的手踌躇了几下,最终虚弱地掉到床上,气若游丝睁了睁眼皮,嘴唇微张,却没说出话来,又如往常一般,闭了眼睛。
这药的可恨之处便在于此,浑身上下,除了耳朵,旁的都是废的。
他能听到来人的一举一动,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避着他,或者不避他,权当一个活死人。
一个死物,便是议论他,也敢堂而皇之站在他面前。
因为他动不了。
羞愤,耻辱,与当年他坠马后残疾如出一辙。
“大哥,你放心,她既给我生了阿念,便是我裴淮的妻,生是我的,死了也要冠以裴孙氏的名讳。
我们大婚时,自然要来给大哥敬酒,这酒大哥喝不喝的下,便另当别论了。”
正月最末一日,魏国公府要来人。
月宁晨起后由着灵玉给她梳好发髻,簪上珠钗,再穿上秋香色镂金芙蓉花束腰软袄,外罩一件素绒掐金线褙子,下面套的是如意绣云纹百褶裙,收拾妥当后,灵玉自门口衣架上取下绯色鹤氅,给她穿戴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