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算不为着自己,也得想想殿下,想想侯爷,还有阿念,他还那么小,若知道你如此作践自己,他他定是害怕的。”

“害怕?”裴淮抬手抹去唇边的血迹,余光扫了眼阿满,“阿念害怕我?”

阿满听不出他是何意思,却隐约觉得并不是什么正常语气,像是反诘,讥讽。

“我十恶不赦,活该众叛亲离。我违背诺言,更该天打雷劈,总而言之,我是个不得好死的混账畜生。

是么,阿满?”

他脊背微屈,眸光望向漆黑的水面。

阿满鼻尖一酸,竟不知该回些什么。世子爷打从前两年便换了脾性,不爱笑,也不爱热闹,整个人冷飕飕的不带鲜活气。

然阿满却知道,他心里是好的,待他们下人更是有情义的,虽他冷言冷语,可到底顾念着主仆之意,他母亲在庄子里做事,得了病没人看管,是世子爷指了大夫过去瞧,这事事后阿满才知道。

绿桃和红樱,打小就跟在世子爷身边,绿桃那活泼跳脱的性子,放在旁的主子眼里,是断断活不得几日的,可主子偏就能容得下她。

红樱对世子爷有心思,数次想要献身与他,可世子爷连机会都没给一次,红樱那般聪慧的女子,受了挫却没生出半点怨恨,依旧忠心不二的跟着他。

这样的世子爷,哪里是他自个儿说的那般无耻。

若说他真的有对不起谁,便也只是宋月宁了。

阿满抹了抹眼角,吸着鼻涕想起从前青松堂的事。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世子爷每每折磨了月宁,事后哪次不是自己身心俱疲,两败俱伤。

他是大抵看不懂为了什么,世子爷的心思,分明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