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宁莞尔轻笑,旋即解下腰间的荷包,倒了几颗瓜糖出来。

最近她总是犯晕,有一回晨起方趿鞋下地,就险些栽过去,后来裴淮问过大夫,只说随胎儿长成,母体会被吸收去过量养分,她又不属身强体健的,便是每日温补着,也耗不过孩子的生长,故而裴淮让人给她随身备着小食,有时是瓜糖,有时是酥糕,大都是甜食,晕眩之时含两颗在嘴里,很快就能消减症状。

“谢谢姐姐。”业哥儿嘴甜,小手捏着糖,眼睛露出欢喜的光,他塞进嘴里一颗,另外一颗迟迟不放进去。

月宁拿起绢纱团扇,替他扇了扇风,眸光往外逡巡,想着不知是谁家的孩子趁大人不注意溜了出来。

业哥儿也不着急,反而爬到她对面的矮凳上,垂下小腿晃荡着,嘴里还哼着童谣。

听他口音,不似京城一带,反倒有些江南口音,软软糯糯的。

月宁看着他,忽然便有些难受,茶色襦裙被风吹起一角,擦着小腹像有人在摩挲她,许是因为有孕,她情绪很容易反复。

眼下瞧着业哥儿吃的甜丝丝,胸腔中仿佛挤满苦水。

正给业哥儿擦嘴,门口探进来一个小姑娘的脑袋,活灵活现的大眼睛看了一圈,看到业哥儿时,猛然瞪大了些,她勾勾手指,见业哥儿不肯出来,又急的跳脚,回过头似乎去寻大人。

月宁起身,业哥儿跳下矮凳,很是自然地牵着月宁的小手指,仰着脑袋小声说:“咱们躲在门后,过会儿姐姐来的时候,吓她一大跳!”

未等月宁答应,业哥儿就拉着她往门后拽,他人小力气也小,月宁由着他拉到门后。

两人屏住呼吸,真像是跟孩子捉迷藏似的。

业哥儿还回头冲她比了个嘘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