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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到来,起初总是草色遥看近却无。
是吹面不寒的风,沾衣欲湿未湿的雨。
是枝头的花苞。
等到枝上第一朵桃花开了,一夜之间便整个世界都进入了春天。
千树万树,所有的花竞相开放。
姹紫嫣红,累累叠叠压着枝头。
桃花灼灼,逼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少年们好像都在那些不知道谁看着谁,交错而过,回避又追逐的目光里,明白了青涩朦胧的心事。
宗学的气氛比任何时候都平和。
那些跳脱的少年们好像都长大了,一个个成了风姿玉树,能出现在别人梦里诗里的君子。
君天宸静静地旁观着那些昔日的故人,和记忆里的样子重叠。
唯独只有温泅雪,越发陌生。
他记不清,温泅雪前世对着他的时候,也曾变得幽静寡言?
也曾似有若无的矜持含蓄,温柔疏离?
也曾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静静望着他的侧脸?
也曾在纸上写满他的名字,画他的画?
就像君天宸不知道,原来那时候,也有那么多人画着温泅雪。
……
春天快结束的,宗学里已经考了三次试。
连以往的学渣五皇子都迎头赶上,原本垫底的经史诗文,得了不错的成绩。
九皇子一如既往的完美,次次都拿第一,遥遥领先众人。
君罔极的成绩在皇子里垫底,在一众伴读的学堂里,又看上去还行。
而太子,仅比君罔极好一点。
所有人都看出来,君罔极没有尽全力,而太子已经全力以赴,最好的成绩是第二名,却还是和九皇子相距甚远。
宣帝没有说什么,只说太子要勉励。
宣帝虽然没有说什么,太子却还是倍感压抑。
他的长处不在于学业。
弟弟们又太过优秀,年龄与他又太近,咄咄逼人地压着他,显得他异常平庸。
原本性情沉稳的太子,眉眼日渐压抑。
君天宸淡淡道:“他其实做太子不错,恪守公正,不偏不倚,平衡朝堂关系,每一件差事都做得很漂亮。表面看上去无功无过,但对于一个太子而言,这就已经是最高的评价。”
殊不知那些史书里的太子,要么因为无能被罢黜,要么因为太能干而被帝王忌惮猜度。
想要把握好一个平衡的度,有多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