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点一十三分。
那正是苏惟宁从梦魇中惊醒的时间。
后来似乎还有其他人絮絮叨叨说过不少话。
比如,“遗传性凝血功能障碍,手术输血量几乎抵得上数个成年人。”
比如,“救护车到的时候发现卡车正好与驾驶座相撞,车祸时他是往右边转的方向盘。”
又比如,“逝者已逝,好好过你自己的余生。”
可苏惟宁却都听不到了。
他只是踉跄着从轮椅上站起来,扶着医院冰冷的墙壁一步步靠近,最终却跪倒在那张毫无生气的病床前,颤抖着伸出手,像触碰一个光怪陆离的泡影,去触了床上那人的鼻息。
大雪已经将整座城市覆上了冷寂的色调。
刺骨的寒意渗入地面,再透过薄薄的病号服,跗骨般钻进他的身体。
他跪在走廊上,冷得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一行泪顺着他的眼尾滑落下来。
那个大雪纷飞的宅院里,白衣如画的喻公子站在飘摇的火焰里,背影是十数年如一日的孤冷清隽。
蓦然有人穿过火海,眼里撞进那抹身影。
而那人回过头,朝来人浅浅地笑:“小殿下。”
有风折断了枯焦的树枝,簌簌地掉在雪地上,像是一声无奈的叹息:“你知道的,你抓不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