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时雨在纸上随便写了两个字,然后挥手,落下:“a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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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帘子一掀,外头冷风裹夹着簌簌雪粒子兜头盖脸的吹过来,这一不留神耽搁到了天擦黑。
绿袖一紧夹袄,揣着两只袖子急匆匆往回赶。
燕双飞是禹王府侧妃舒落的小院,王府西北角单独僻出来一座两进三出的院子,影壁外就是一道小角门,与府上西花园相连。
现如今冬时令已至,园中萧瑟,树根子底下都埋着残雪,偌大一方天地,目下无人,只冷风呼呼刮得紧,绿袖心里头琢磨大哥的事儿,难免晃神,转过月亮门,“嘭”一下眼底一黑,撞到了人。
她其实倒没怎么样,只灌进满鼻子烂羊毛味儿,倒是那个被撞的“嚯!”一声吊起了嗓子,炸了毛的猫似的离她三尺远。
她是个奴才,不兴抬头,只瞧着那人脚底踩着一双薄底毡鞋,大约是穿的久了,毡面上已经翻毛了。
“哪里来得莽撞丫头?这么胡冲乱撞的,撞坏了人怎么办?”
天可怜见,她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得使多大劲儿才能撞坏一个人,怎么就不说自己跟风筝似的,一碰就飘?
绿袖低眉顺眼的纳了个福,抬起了头。
这是个她没见过的年轻人,除去那一双破鞋,身上的披挂也精彩的很,一件绽开了线的羊绒皮袄,绽开的羊毛一大团一大团的争相往外冒,他一边哎呦,一边掉毛,那副样子倒把她逗笑了。
他也察觉出来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掸掸袖子抻抻襟,特大方似的,一双黑亮的眼睛在翻皮帽子底下熠熠发光。
绿袖不认识他。
她在这府上,说来也有五六年光景,从前在下人房打支应,家下里哪一位小厮跟班都是打过照面的,这号人,若见过绝不错认。因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