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上药,他便忍不住道:“我说你是不是傻子?得亏那不是刚烧出来的开水,真是什么都敢往身上泼,当时我要是给你现烧开水,你是不是也敢泼自己身上?”
闻余没说话,但显然,他这是表示——是的。
郑叶哼了一声,皱眉:“有热水袋你不知道用,干嘛往自己身上泼水?你这就是太轴,换句话说,就是脑袋有包,瞎来。”
可不是瞎来吗?
今天给闻余上药的医生可没少指责他,尤其是看着那些水泡,郑叶真是没话说了。
他觉得,那一刻的闻余就是个疯子,泼开水都能干得出来,要是迟筝筝真死了,还有什么他干不出来的?
“傻子……”床上,迟筝筝开口了。
声音很轻很低,带着无力和虚弱感。
郑叶眼睛一亮,正要上前。
那在他说话的时候毫无反应的闻余,已经站了起来,倾身靠近迟筝筝的脸,声音沙哑激动:“筝筝,你醒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我叫医生过来看看。”
迟筝筝轻轻摇了摇头,动作非常轻,显然是很艰难才做出这个动作。
她一直看着闻余。
迟筝筝大概知道自己晕了多久,检查的时候隐隐听见医生说了,但她没有想到,这些天,闻余竟然瘦了这么多,都瘦到有些脱相。
胡子拉碴,他一贯干净整洁的衣服,也有些皱皱巴巴。
眼下青黑,一张脸憔悴到让她心疼。
“傻子……”迟筝筝轻声道:“为什么不照顾好自己,为什么要烫伤自己……”
闻余握着她的手,递到唇边,轻轻吻了吻,声音温柔:“没想那么多,受伤就受伤,不碍事。你若是能醒来,我这点伤就不算什么,你若是不能醒来……”那受伤不受伤,又有什么区别呢?
在那一刻,迟筝筝的身体需要温暖,人体是最恒温的,他让自己的身体发烫,紧紧抱着她,能将她身体包裹住大半,便能让她全身都能暖起来,又不会被烫伤。
——那是最好的办法。
至于他受点烫伤?
不重要,一点也不重要。
疼痛甚至才让他有真实感。
迟筝筝没说话,只是眼睛一眨,眼泪便落了下来。
闻余倾身,低头吻过,声音沙哑心疼:“筝筝,不要哭,我没事的,你能够醒来,我好开心,真的很开心。”
——是从死到生的开心。
那种绝望到了极点的希望,难以用言语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