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原因，许知意喝了口水，不再说话了，沉着眼眸，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刚刚喂完水母的乔米总算找到了说话的空档，连忙凑了上去，“我在你的厨房里看到了好大一袋子小褐菇，小褐菇这种东西不是什么常用食材，你买那么多，一定很喜欢吃吧”

听到小褐菇，宁泽顿了一下，但很快就接上了乔米的话，“是啊，我喜欢炖汤的时候，加一点小褐菇一起炖，那些都是在附近的超市买的”

小褐菇，小褐菇，小褐菇……许知意眯了眯眼睛，问出了个关键的问题。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澜清苑要烂尾的？”

宁泽的脸沉了一下，像是为了掩盖某些情绪，将自己杯子里喝到还剩一半的茶水添满了，“许警官这是什么意思？您是在怀疑我泄露了公司机密？”

“案子已经结了，我们只是照例询问，走个过场而已”许知意淡淡的笑了笑，但很快就抓住了他话里的破绽，“你说，我怀疑你泄露了公司机密，也就是说，你其实早就知道了？”

“听说许警官是修心理学的，套起话来果然毫不费力”

“工作而已，我们查案自然是要先做涉案人员背景调查的”许知意言语中充满了攻击性，但是他眼角眉梢依然挂着笑，“你是死者的助理，又听说你和死者关系很好，死者在工作上好多重大的决定都会先与你商议的，借贷、烂尾、还贷这么大的事，我猜死者一定和你讨论过，对吗？”

“没错”宁泽还是松了口，“一年前，公司账上少了笔钱，拖欠了李国栋的工程款，我们实在没有办法了，找借贷公司先填了这个窟窿，借贷公司利息很高，拖下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于是就盖了澜清苑先预售，回笼一波现金流，把借贷公司的钱还了，但，钱拿去还账了，楼就盖不下去了”

“澜清苑地处三环，背靠锦宁山公园，附近还在盖小学，在房地产行业算是中等偏上的地，为什么会选一个这么好的项目来填这笔账？”

问到为什么要用澜清苑填这个窟窿，宁泽的脸色更加不好了，端起茶几上的水杯仰着头一饮而尽，“高总决定的，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觉得这是块好项目，但是……没办法啊……”

“澜清苑从规划之初就有烂尾的打算，但这件事只有我和高总两个人知道，我们的保密工作也做得很好，那对老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分析出来的就闹着要退款，高总为了息事宁人，不把事情闹大，全额退给他们了，只要求他们不要对外乱说”

“那既然是这样，我还有一个问题，六月十二号晚上，那对老人走了之后，你与死者在七楼聊了些什么？”

“这个问题……”宁泽回过头，直勾勾的看着他的眼睛，“与案情无关”

“案子已经结了，我们现在只想还原出当晚的全部过程”

“那很抱歉了许警官，这个问题与案情无关并且事关公司机密，我不能透露”

“那我来猜猜看”许知意弯着眉眼淡淡的笑着，“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澜清苑烂尾的消息只有你和死者两个人知道，事发当晚，那对老夫妻闹着退款，死者匆匆赶来，全额退款封了他们的口，他们走了之后，死者肯定在疑惑，明明只有两个人知道的消息，为什么现在出现了第三个人，而且还是客户……所以，他在质问你，你们可能发生了一些争吵，吵着吵着就……”

“不是，许警官，您的想象力可真丰富，警察说话可都是要有证据的”

“你怎么知道我就没有证据呢？”

“如果许警官有证据，就请光明正大的把我拷回警局，我会依法回答您所有的问题，如果没有，我有保留个人隐私的权力，两位警官，我还忙着搬家，不送了”

宁泽站了起来做了个请的姿势，摆明就是下了逐客令了，许知意还想说些什么，电话就响了，是温暖打过来的，但是他听了之后，脸色并不好，只淡淡的回了个嗯就挂断了。

“不好意思，打扰了，你是明天早上的飞机吧，一路顺风”

他和乔米离开了，刚下楼乔米就扒着他问了一句，“许队，那袋子小褐菇和陈标他们拿过来的一模一样，肯定是那对老夫妻送的谢礼，绝对是他把消息泄露给他们的”

“就算我们能证明是他泄露的消息，这也不是最直接的证据，”他长叹了一口气，“直接证据暖暖说没有找到……”

没有找到，怎么会没有找到呢？不可能找不到的，应该会有的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第59章 水泥下的秘密

许知意与乔米回了警局就直奔地下室，温暖、陈标和邢伟都在这里，那件证物，死者高建峰的外套正存放在透明的密封袋里，好端端的放在桌子上，温暖沉着脸将物证科的报告递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