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在外头艰难熬了几年,在叛党中都混出个头目来了,她也依旧怕晋朔帝。
她嗓音艰涩地道:“……我父亲,本就是定王旧部。只是鲜少有人知。他在叛党中,人称‘诸葛先生’,地位很高,且很有威信。可那年,我母亲病重,父亲也在外染了病。叛党担心随着我父亲一病,朱家这个暗桩,不再受他们所控,才登门借大火掳走了我与我母亲。我二叔的妻儿,确实是我所杀。刀还是他们递给我的。他们欺辱我母亲,我便动了手。叛党见我出手如此果断,将我带回去后,便悉心培养起了我。只是这般生活颠沛流离,我母亲不到半月,到底还是死了……”
说到此处,朱幼怡忍不住看了钟念月一眼,道:“浪费念念原先一番苦心了,又为我母亲寻太医,又为她寻药,还登门探望,与我一同服侍。”
说罢,朱幼怡又觉失言。
她如今可不是什么干净身份,与钟念月扯上干系已经不是好事了。
钟念月轻咳一声,打断了凝滞的气氛。
而后她扒住了晋朔帝的肩头,低声同他咬了咬耳朵,说了几句悄悄话。
晋朔帝便也耐心地听她说。
钟念月将罗姑娘如何找到她,又做了什么。
再是朱幼怡如何来到她面前,都说了。
言下之意便是说明她们二人,如今是与她站在一处的啦,若是查清楚没问题了,便放一马罢。
“尤其是朱幼怡呀。”钟念月悄声道,“今个儿没了定王旧部,明个儿指不准又出来个太子旧部呢?陛下就算再是仁德圣明的君主,也总有那图谋权利的贼人。他们没有名目也要编个名目出来,以完成他们篡权的野心。因而总有个地方会收留这些贼子。灭了一个,还会再出来另一个。那陛下何不将朱幼怡放回去呢?且让她成为陛下的眼线,帮陛下盯着这些贼人呢?”
朱幼怡听不见钟念月都说了什么,只隐约看见她的口型,像是提到了自己。
一时心跳砰砰,怕自己连累了钟念月。
她在外已有几年,哪怕知晓晋朔帝待钟念月极为宠溺,但也不认为皇帝便会听一个小姑娘的话。
直到她听见晋朔帝蓦地笑了一声:“念念也学会权衡之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