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很轻飘,可季淮泽听着却是沉重,多年的桎梏,像是缠绕至深的枷锁,缠住了她的任性,也绕住了他的勇气。
她的所有,他都参与,却唯独无法与她共同分担这份情绪。
这么多年,她站在原地,他便不敢走得太远,生怕勾连的那缕丝线,半路牵扯之间,不经意便被割断。
就算后来的前进,也是她过多少,他便跟多少,不远不近,恰是合意。
而此刻,季淮泽很清楚,他没必要再拖下去。循序渐进,已然到了尽头。
沉吟时刻,他放缓步伐,低声告诉她:“吟吟,没事,哥哥还在。”
话音落下,林钦吟没有回他,反是自顾自继续说:“你知道她上次回国和我说的唯一重点的话是什么吗?”
季淮泽当然知道她话里的那个“她”指的是谁,附和般地应下:“嗯,你说。”
“她让我别找那一行的了,说不想我再踏上她的老路。”林钦吟说着说着又哭了,像是触碰到了什么敏感点,“可她不知道,爸爸是为了国家,是光荣的牺牲,我难过,可我不会去追讨。”
“她根本不懂,只会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去想问题,这不是自私是什么?”
她话音很低,却尤为坚定:“我不理解她,就好比她不理解我,我们没有共同话题了,她也不是我以前的那个妈妈了。”
她似乎说得有点丧气:“没什么好期待的了。”
季淮泽听得如鲠在喉,刚想出声,就见林钦吟有点困倦地抬手抹了下眼泪,脑袋稀里糊涂,眼却一眨不眨地对视上他。
脑海浮现的画面交织,她倏地想到一件事,略有自嘲地笑了:“可是……我只是妹妹。”
这样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季淮泽记起了那天在食堂吃早饭,季向蕊和他说的话。
他并不知道,这是林钦吟心里一直过不去的坎。
知道季淮泽的心思后,林钦吟并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反是经常一个人呆呆地思考着其中的真实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