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微微一笑,谦逊地说:“我们是同学,叫老师太生分了,直接叫我赵晖则就好。”
“这可不行,”盛鲸笑着摇摇头,然后问,“赵老师,您在北城歌剧院有工作?”
她指的是短期合作的项目。
“给音乐剧《奥克兰绅士》谱曲,”赵晖则打开车门,示意她,“边走边说。”
盛鲸略一犹豫,但对方是同校同学,国际上颇有声望的最年轻的古典作曲家,又在同一剧院工作,几乎就是同行中人,认识一下也是好的。
“谢谢。劳驾您捎我。”
赵晖则好脾气地笑了笑:“不客气。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盛鲸点点头:“这个歌剧我听说了,很有意义。”
赵晖则以娓娓道来的语气说:“为纪念十九世纪美国华工创作的,公益项目,主创团队都只拿个基本工资。主角是哥伦比亚大学东亚系创始人丁龙先生,和他的朋友,奥克兰市市长卡朋蒂埃将军。他们终身未婚,倾家荡产,资助哥伦比亚建立汉学系。”
“他们的关系是?”
“主仆?或者伙伴。他们的友谊跨越俗世的桃色定义。在遥远的太平洋西岸播撒汉学文明之光。”
盛鲸打开手机,查到丁龙词条。那个白人把他带到美国,力排众议让他住在头等舱,称他为哲学家。评价他是出身寒微但生性高贵的绅士,与生俱来的孔子追随者,行动上的清教徒,信仰上的佛教徒,性格上的基督教徒。1
显然,这音乐剧立意深刻高明,并且具备一切卖座因素。既可以宣传信仰和友谊跨越家国和种族,又能批判美国对华工的剥削,唤醒时人对先辈的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