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幼楠完全不再去想海里的那群鲨鱼,胡乱抹掉了泪水,将凌云飞小心地放在礁石上。

解开粗布外衫,脱下了自己身上穿着的仅剩半截的全棉t恤刷刷撕开,当作绷带先将凌云飞胸前的伤口包扎住,安幼楠伸手继续压住伤口,带着浓浓的鼻音喃喃自语:

“求求你,一定要止住血,一定要止住血……”

被当作绷带的全棉t恤很快被血浸透,从她的指缝里缓缓浸了出来,就在安幼楠几乎绝望的时候,终于不再洇出了。

血,止住了。

可是人却还是昏迷不醒,到入夜的时候,凌云飞还发起了烧,身体滚烫起来。

安幼楠顾不得别的,急忙脱下外衫,当作毛巾反复地浸湿海水,小心地避开伤口给他擦洗腋下、手臂,然后把衣袖叠好,敷在他的额头降温。

衣袖被体温烘干,就再打湿,打湿了,又被烘干……

安幼楠不记得自己到底给凌云飞擦洗了多少次身子,敷了多少次额头,在凌云飞的体温终于没有那么滚烫后,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不再烧了就好,现在没医没药的,连淡水都没有,再烧下去,她真担心凌云飞会扛不过去。

那边!小楠在那边!

眼皮干涩而沉重,凌云飞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勉力睁开。

第一眼,看到的是天上的满月。

那轮明亮的圆月正正挂在天穹,银辉倾洒,仿佛给天地间都罩上了一笼银纱。

第二眼,看到的是安幼楠的脸庞,半笼在银辉下,似乎生出了一层朦胧的毫光,就像传说中被柔软的蚌肉托举出来吸收月华的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