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东扬没有捂着话筒,安幼楠又站得近,听到里面传出的声音,转眼看向了外面黑沉沉的夜色。

电话里何文亮这声音,可并不像一个期待和想念儿子的父亲的语调,何文亮……这是连儿子都不放在心上了吧?

何东扬这边已经把县针织厂的情况简要说了一遍:“……爸,你能不能想想办法,给妈调个单位……”

不等他说完,电话那头,何文亮就打断了他的话:“东扬,我知道你对爸这边有怨气。

可是不是爸不管你们,京都这地方不是你们那小县城能比的,不拘哪个单位,哪有那么好进的?

这边的眼光又高,爸在这边辛辛苦苦熬了几年,工资自己舍不得用,送礼都送出去多少,都还没捂热几条线……”

何文亮几句话撇脱得轻巧,既解释了自己为什么要把他们母子俩留在永吉县,又隐讳地说明了为什么没钱寄过来,活像是儿子这通电话是上门问罪的。

何东扬压了压心里的失望和慢慢腾起来的火气:“爸,我不是让你把妈调进京都,就是现在县针织厂不景气,你能不能看看县里有没有机关单位可以——”

偏她事儿多

“县里?你妈一个初中毕业的工人,县里哪有什么机关单位肯要?再说了,我都走了多少年了,在县里也没有什么关系……”

何文亮很是鄙夷了一番,然后就是一通絮絮叨叨,何东扬分明还听到话筒里传来了旁边一个老年妇女说话的声音:

“那个姓魏的又出什么妖蛾子了?自己不出头,尽怂着她儿子来做!

走关系走关系,这年头关系是那么好走的?万一出点什么岔子,还怕别人抓不住你的小辫子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