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幼楠叹了一口气,她其实觉得承包这种事,产权并不明晰。
对,承包合同是签在那里了,但是现在是1987年,上头领导说不认,要赖账,要收回厂子了,你能拿他怎么办?
真要民告官?当年教经济法的那位教授就不会跟她们说“民告官第一案”是一个具有时代悲情色彩的案子了。
那位勇于吃螃蟹的同志自个儿出资20万元办的公司,一路发展到了6200万的固定资产,就是因为私人不能申办公司,只能交一笔挂靠费挂靠在当地市经委下面,戴上一顶“集体所有制”的红帽子。
结果呢,没过几年市经委直接两个文件,把人免职再变更公司法定代表人,拥有千万资产的公司老板一下子变成了一无所有的老百姓……
这官司打了七年,一路打到省高级法院终审判决,虽然市经委的两个通知被撤销,但原告的索赔请求也被驳回了,关键是,原来的公司因为经营不善垮台了!
“既然现在私人还不能办公司……”安幼楠摇了摇头,“那算了吧,当我没说过。
对了,我妈有一个……侄儿也是在部队上的,叫凌少乾,你就说是他托你的战友找到你这里,请你在这边多照看我们几分的。
万一以后真有人说什么闲话,我们两边先未雨绸缪了,以后也能对上托辞。”
凌少乾?高成功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赶紧点了点头,突然觉得自己跟李心兰有些同病相怜。
李心兰身为寡妇,也是少不得要提心别人传这些是非,做什么事肯定也是有些束手束脚的。
但是李心兰有个好女儿,事事都先为她着想好,而他这里……
想想自己那个不管怎么努力,都没办法温馨的家,高成功的心里有些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