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动全球后祖宗摊牌了》
作者:温霉
简介:
盛一南是负罪之灵,在柠山里沉睡,却被子孙们挖了出来。子孙们孝顺是孝顺,就是容易被人欺负,日子那叫一个凄惨。小祖宗向来护短,可不能坐视不理……好吧,我摊牌了,其实我全能!小祖宗将子孙们培养成各行各界的大佬,令各界闻之颤抖!某天,某位大神上门:“阿南,什么时候给我整个名分?”小祖宗:“好养活吗?”大神倒也实诚:“还行,就是牙口不大好,爱吃软饭。”【女主真祖宗+男主真牛叉+没有极品配角+团宠甜文+沙雕搞笑】
001:小祖宗在天有灵
咸蛋村坐落在深山里,里面有座平平无奇的山。 名曰柠山。 周遭的山受气候影响,四季分明,夏茂冬枯,偏偏柠山不受干扰,独自美丽。 据说,里面孕育着仙灵。 也就是个传说,很少有人进得去,进了也有去无回。 “老祖宗真的在里面?” 此时正是酷暑,盛平双手拿着铲子和镰刀,汗流浃背,喷出的气都是滚烫的。 “进去找一下不就知道了?都快热死了,”回话的是一个中年妇女,五官扁平,脸颊酡红。 山里多林木,空气流动慢,加上是盛夏,特别热,她以手作扇给自己扇风。 她是盛平的弟媳,孔芳华。 说完,她扎头往山洞里闯。 “砰!” 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整个人弹开。 她哎呦一声,跌得四脚朝天。 掌心被磕破了皮,沁出血。 “你没事吧?”盛平有点发憷,一张憨厚的脸更显呆,后退好几步,“里面该不会有妖怪?” 孔芳华淬了口,迅速站起来,“别瞎说,咱们老祖宗在天有灵,会保佑咱们这些做子孙的。” “那你刚才被啥弹开?” 孔芳华平日会看点奇书,自诩能震住这种场面,“我们突然造访,打扰了老祖宗的清闲,我们先拜一下。” 她虔诚地跪在地上,对着柠山的山洞磕了三个响头。 盛平有模有样地磕了头。 尊敬祖宗这事上,盛家子孙从来都不含糊。 越靠近那道无色屏障,孔芳华越能感受到一股清凉的灵气。 她抬手触碰,掌心上的血液融入屏障里,最后化为虚无。 屏障从中间化了个洞,破开了。 孔芳华掌心里的伤口,以肉眼的速度在愈合。 “我伤口好了?好了!!” 她这一大嗓门,将落在后面劈山开路的盛地和康雯招呼过来了。 盛地拿着斧头,“老婆,你哪里受伤了?” 孔芳华特别激动,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咱们老祖宗在天有灵,在保佑我们。” 盛家两对夫妻,进了山洞。 一股清凉从四面八方涌来,空气中还有淡淡的桃花香,沁人心脾。 跟外面闷热的环境简直天差地别。 重点是,山洞内外都种了一些蔬菜。 东歪西倒的,特别丑。 这股变化,让几人更加坚定要带老祖宗回家的决心。 盛家男儿都疼媳妇,盛平让康雯坐在一边休息一下,“我给你看看伤口。” 康雯摆手,“先找出老祖宗,小伤口不碍事。” 刚才劈山开路,很多锋利的茅草将她皮肤划伤了,身上还被野蚊子叮了很多肿包。 神奇的一幕又出现了,那些划伤和肿包,迅速变小愈合。 康雯肃然起敬,声线都颤抖起来了,“老祖宗真的在天有灵。” 四人比对着羊皮卷地图,估摸出老祖宗的位置。 开挖! 孔芳华的嘴是闲不住的,“有了老祖宗,咱们家很快就能转运了。” 盛家人都是种地的,力气大,捣鼓了两个多小时,挖了一米多,连块棺材板都没看见。 “老婆,”盛地浑身都是土,擦了一把额头上混着泥垢的汗,“是不是挖错了?” “应该就是这里吧?不可能搞错……” “出来了出来了!” 康雯跟盛平使出吃奶的力气,铲子铲得又快又稳。 “让我瞅瞅——” 孔芳华惊喜,探头下去,一波接一波的黑土往她脸上抛了过去。 吃了一嘴黑土的孔芳华:“……” 下午三点多,四人才将那副纯黑的棺材板抬了出来,摆在山洞的c位里。 很吵。 盛一南躺在棺材里,动弹不得,只觉得很吵。 “三二一,起!老祖宗,子孙们带您回家了~” 隐隐之中,盛一南听到一声吆喝。 有人将她抬了起来,像是飘在河上的船,摇曳着。 一股热浪袭来,有婴儿的哭声。 她又幻听了? 跨过山洞门时,一股无形的力量扯着她,哭声变得尖锐起来。 仿佛,不让她走。 “怎么回事?走不动了?盛地用点力!” 走在前面的盛平喊话。 盛地夫妻也很委屈,“二哥二嫂,我们用力了,好像有人拽着我们。” 康雯侧头看盛平,有所顾虑,“该不会是老祖宗不想走?” 盛地年轻时挺俊的,现在年纪上来了,倒显苦情,“换做我,我也不想回去吃苦。”盛家真是穷得一清二白。 孔芳华剜了他一眼,后者立马噤声。 四人使出吃奶的力气,抬着老祖宗出了柠山。 一刹那,柠山外面的屏障缩成一束黑色的光团,钻进棺材里。 它在盛一南右手无名指里打了个转,最后消失不见。 盛一南拧了拧秀眉,只觉得手指发紧了一下。 一路磕磕绊绊的,临近天黑。 四人才将装着老祖宗的棺材抬回家。 进了院子,康雯使唤儿子,“山荇,盛山荇!给我们倒杯茶。” 一道有点公鸭嗓味道的声音应了声。 盛山荇倒好水,转身就看见棺材就摆放在正厅。 棺材是新挖出来的,上面还混着清新泥土的味道。 盛山荇作势要去摸,“咱们家老祖宗多少岁了?” 孔芳华沾沾自喜地抢答,“三千岁,咱们盛家长盛不衰呢。” “三千岁?那不是老妖怪?” 平日里憨厚老实的盛平脸色一变,一巴掌往他后脑勺呼过去,“这是咱家的老祖宗,不准不敬!快道歉!” 盛山荇吃痛,到底快要成年了,忍着痛意,对着棺材鞠了个躬,“童言无忌,老祖宗莫怪孙儿,孙儿给您道歉了。” 他是记吃不记打的,还没消停一会,听见长辈们讨论开棺等事,又刷存在感: “老祖宗竟然是女的?她没火化过,打开会不会只剩下骨头?或许连骨头都没……” “啪!” 又是一巴掌呼在他后脑勺上,这次是康雯打的,“不准对老祖宗不敬!快磕头认错!” 被爸妈揍了,盛山荇很郁闷:“……” 他的问题很正常好吗?正常人都有那个疑问,他根本就没有不尊敬老祖宗的意思! 他是吃硬不吃软的,只能磕头认错。 孔芳华的嘴就是上了发条,停不下来,又跟这个侄子讲: “我们抬着老祖宗回来时,路上遇到了一条六米多长蟒蛇,吐着蛇信子,一脸凶相,当时我们觉得命得交待在那里了……” 我屮艸芔茻! 咸蛋村很多人死在那蟒蛇腹下的! 盛山荇全部注意力都被牵走了,“然后呢?” “我们吓蒙了,那蛇咻的窜到我们面前,我情急下喊了句‘老祖宗救命’,那蛇离我们半米远的地方,掉头走了。” “为什么会走?” 孔芳华挺起胸膛,一脸喜色,“因为老祖宗在天有灵,保佑咱们,以后,咱们盛家要走运了!” 这个诱惑不是一般的大。 盛山荇的眼睛很漂亮,像是缀满星辰,熠熠生辉,此刻望着棺材板,一脸肃穆。 老祖宗真的有那么厉害? 盛家三房比较有文化,盛地掏出一本羊皮卷的书翻看,算准时间。 “凌晨时分开棺,大家先吃饭。” 盛家是真的穷,不是盛家人不勤奋努力,这穷运气仿佛在盛家落地生根,改不了。 说起来也只能掬一把辛酸泪。 将老祖宗挖回来,也是听算命的说家里放着祖宗,能旺财旺运一下。 “今天老祖宗回家,咱们加菜庆祝一番!” 盛山荇眼里的欢喜都要冲出来了,这几个月都还没吃过肉,天天蔬菜野果的,嘴都淡出花来了。 老祖宗果然是福星。 以盛家这种情况,加菜也好不上哪,至少有点荤腥了。 这是一个进步。 盛家人心里都美美的,老祖宗在天有灵保佑他们,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 饭后,大家洗了澡,穿着最隆重的衣服,准备开棺见老祖宗。 客厅里萦绕着一股肃穆。 棺材一点点被撬开。 盛山荇看过很多僵尸的影视,里面一出现开棺的画面,那一定得臭气熏天。 为了尊重老祖宗,他没有掩鼻什么的。 不期盼他家老祖宗不臭,只要别熏晕他就行了。 棺材板被放在一边,棺材里没有异味,还有一股淡淡的桃花香。 “啊——” “喔——” 盛家四口围在棺材周围惊呼。 盛山荇听得心脏彭喷乱跳,到底丑成哪样?将大家都吓到尖叫? 按耐不住好奇心,他慢慢挪过去。 眯着眼瞥棺材里的老祖宗,视死如归的表情。 这么一瞥,双眸瞪大,嘴巴大张。 棺材里的盛一南,身着华服。 即使躺着,也能看出身材婀娜玲珑。 国画丹青勾勒出她的盛世美颜,浓淡相宜,五官是恰到好处的雅致,皮肤吹弹可破。 皮相和骨相都好的美人不在少数,可像他们家老祖宗这般,两者皆美而雅的,举世无双。 “这这这……这是咱们盛家的老祖宗?” 盛山荇声线发颤不说,还扭到了脖子。 其他人好不到哪里去。 半晌,孔芳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叫什么老祖宗?咱们祖宗那叫一个国色芳华,谪仙般的人,叫小祖宗!” 他们此时有点惭愧,平日自诩基因好长得好看,今天看完小祖宗的颜值后—— 抱歉,长残了。 盛山荇此刻对小祖宗的虔诚暴涨,鬼使神差伸手去摸盛一南的手。 “干什么你?”盛地一巴掌往他后脑勺呼过去,厉声呵斥,“我知道青春期的孩子有躁动,我能理解,但这是咱们家的祖宗,你想都别想!快给小祖宗磕头道歉。” 盛山荇自闭了:“……” 他只是想蹭点小祖宗的好运,仅此而已。 又双叒叕给棺材里的小祖宗道了歉,他挪到一个角落。 盛平和盛地回避,康雯和孔芳华给盛一南擦拭了一下身子。 这肤质跟破了壳似的娇嫩,令人羡慕。 盛家房子虽然大,但又破又旧。 将小祖宗安放在哪里,这是一门很深刻的学问。 盛家人打算再问问算命大师。 现在是凌晨一点多,哪能找到人? 盛山荇觉得得为小祖宗做点什么,举手发言,“我那天加了算命大师的微信,我咨询一下?” 这一行为获得长辈们一致好评。 康雯用“我儿前途无量”的眼神望他。 盛山荇嘿嘿笑,掏出手机,翻了一遍通讯录都没找到算命大师,“奇怪,我昨天还见着的,难道他将我删了?没道理啊。” 孔芳华眼尖,瞅见一个“s大师”的联系人,火气点上了,一巴掌往他后脑勺呼过去,“小小年纪你竟然还跟什么s大师联系?你思想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危险了?” 盛山荇:“……” 能不能别每次都打后脑勺? 盛平是个老实憨厚的人,一头雾水,“什么叫s?” 盛地吧啦吧啦地科普一番,听完后,盛平操扫帚,康雯找竹棍,“好家伙,今天不教训他一顿……” “爸!妈!你们冷静点,听我说!”盛山荇一边跑一边躲,大吼咆哮,“这个s大师就是那个算命大师!” 草拟吗,算命就算命,你搞个拼音简写就很洋气了吗?! 外面鸡飞蛋打,盛一南本想好好睡一觉的,没想到被吵醒了。 她扯了扯嘴角,发现只能做一些很细微的动作,根本说不了话。 眼睛明明睁不开,却能看到外面所发生的事情。 幻灵也动不了。 以前她在柠山的时候,还能放出幻灵出来种点菜,晒晒太阳的什么的。
002:小祖宗也是有需求的
“何氏集团将与袁氏携手,打造一座新的科幻影视城,据估算,至少会提供三十万份就业岗位,让我们来看看何总怎么说……” 摄像机的画面内容一转,主角变成了何玄白。 男人站在舞台上,身形修长俊挺,五官立体精致,气度不凡。 无数灯光打在他身上,他稍微校正了一下耳麦,苍劲的手指骨节分明。 动作莫名苏。 底下的女记者们只觉得热血往鼻头上冲,尖叫连连。 何玄白的讲话被打断,琥珀色的眼睛淡淡一扫,尽显上位者的威严和魄力。 底下察觉无形压力,瞬间静若寒蝉。 何玄白长话短说,说完便下台。 高级特助莫展递上一瓶已经打开的保温杯。 何玄白喝了一口,口齿都是桃子的余香。 保温杯里面有几块新鲜的桃子,他神情恍惚了一下,喃喃自语,“三秋园的桃树都结满了桃子,阿南,你在哪里?” 又或是,还在吗? “何总?何总?您说什么?” 何玄白收回飘到远方的思绪,摇了摇头,“待会有什么行程?” 莫展悄悄瞅了他一眼,他们总裁,肤色透着几分虚弱的白,先天不足是个病秧子。 “您这个月还没去医院做检查……” “不去了,说工作。” 查也查不出什么东西,看也看不好。 又或许,他知道病因在哪里,根治不了。 “可是……” 何玄白眸色暗了暗。 莫展吞了吞唾液,“您得要参加楚氏……何总,您手指怎么了?” 何玄白握紧了一下左手,摸了一下无名指,“抽筋而已。” 刚才在演讲时,也抽搐了好几次,有些发紧。 他参加了一个饭局,东家为了讨好他,餐后水果都是桃子。 这个习惯也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但点这款水果,总不会出错。 可每次点了,何玄白也就吃个一两块,并不见得有多喜欢。 饭局是伴随着生意,生意没谈拢,何玄白更加没有多留的心思。 “各位慢用,我先走了。” 他礼貌而疏冷,没人能轻易靠近了解他。 何玄白是科技界难得一遇的天才,商业运作也是雷厉风行,将何氏集团运作成一个“商业帝国”,版图一年一年地扩大。 东家也不气馁,笑眯眯地跟各位老总打探,“各位朋友支支招,何总有什么别的喜好?” “我有个混时尚的朋友说,何总每年都会定制很多高奢女装。” 东家来了兴趣,“何总在外的形象都是不近女色的,这是金屋藏着娇?他喜欢哪款?” 这群人,讨论女人,就跟讨论衣服似的。 那位大背头老总摇头,“他只是单纯买女装,碎花款式的,色彩都很大胆明亮。” 东家迟疑片刻,“该不是……女装大佬?” “不是,那女装是女人的尺寸,何总穿不上。” 如果是给女人定制的,那身材一定特别正,倾城佳人。 这些习惯,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角落一位老总抽了口香烟,吞云吐雾地笑道:“难不成,是留给心口的朱砂痣?” 咸蛋村虽然坐落在深山里,依然躲不开盛夏的魔爪。 热到整个人都融化。 哪个不肖子孙定制的棺材板?如此密不透风!差评! 这是盛一南这两天的唯一想法。 她之前被埋在山洞里,冬暖夏凉。 目测了一下盛宅。 确认过眼神,铁定是冬冷夏热。 她的子孙混得也……太惨了吧? 可她不能说话,也睁不开眼。 “爸,妈,要不咱们打开棺材板通通风?” 说话的是盛山荇。 盛一南心里满意,这一小辈还是有可塑之才的。 她还没乐起来,又听见—— “我看小祖宗的皮肤特别白,不像是健康的肤色,咱们将她推到院子里晒晒太阳,去去霉?” 盛平和康雯一听,觉得很有道理,“那行,我去喊三弟他们。” 那棺材很厚重。 盛一南:“……” 盛一南被推到院子里,全身毫无死角地晒着太阳。 棺材板吸热,像极了铁板;而她,就是一块悲催的牛肉。 盛山荇还在哔哔,“马上就是下午一点了,那个时间点阳光最烈,保证晒掉棺材里的霉气,给小祖宗一个更好的居住环境。” 孔芳华展望未来,“若是隔三差五推出来晒一下……” 那我的生命将止于三千岁。 盛一南开始沉思,她活着的时候造了什么孽,这些子孙如此折腾她。 热到一定的值,盛一南发现,无名指上窜出一股凉意。 起初,她还以为是错觉,可周遭的温度的确在降低。 身子也不发热了,如沐春风。 盛一南又愉悦起来。 开了棺材板,她更加方便观赏这个村庄了。 她在柠山待了三千年,虽然幻灵能从体内飘出,可柠山最外面有一层结界,她是闯不出来的。 这三千年,只有她一个人,在柠山内外种种菜。 知道那座山、自己的名字,自己的岁数,别的都是一片空白。 这个咸蛋村风景秀丽,穷是穷了点,但她看见了她喜欢的植物——桃树。 上面结了些青涩的桃子。 远处,有几个调皮的男孩,爬到树上摘桃,小一点的女孩呢,就提着衣角,在下面接着桃子,绕着桃树转圈。 言笑晏晏,声音若悠扬的铃铛。 盛一南嘴里的唾液加速分泌。 她在柠山,除了种菜,还会种桃树。 可她种的桃树能活过两个星期,那就是千古奇迹了。 身体醒不来,她也吃不了桃子。 怎么醒来呢?这是盛一南接下来思考的大事。 子孙们很孝顺,只要天一放晴,不管农作多忙,都会将小祖宗拉出去,晒一下太阳,悉心照顾她。 盛一南感动是感动,可她吃不消。 用幻灵进了盛平的梦境。 本想让他们找点什么神棍,试试能不能将自己弄醒。 没想到出了柠山,她幻灵太弱,才铺垫了一句“我睡着好寂寞”,幻灵就不支,被迫退出了梦境。 盛家有训:小祖宗的事就是天下大事! 翌日,盛家在客厅召开大会议。 盛平清了清嗓子,“我昨晚梦见小祖宗了。” 孔芳华急急地追问:“小祖宗有话嘱托我们?” 盛平点头,有点难为情,“小祖宗说她睡着好寂寞。” 盛山荇正喝着井水,听到这话,猛然被呛到,剧烈咳嗽着。 其他人满脸震惊,“你是不是听错了?” “没,我听错谁的话,也不敢听错小祖宗的嘱托。” 盛一南就躺在不远处的棺材里,心里甚至欣慰。 不愧是她的子孙,这举一反三的悟性就是高。 康雯跟孔芳华对视一眼,强硬地让盛山荇回了卧室。 盛山荇还在吼,“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声音越来越小。 “二嫂,你说还是我说?” “你说你说,”康雯三十七岁的人了,脸颊还红起来,低垂着头。 “那行,”孔芳华清了清嗓子,“现在的民风是开放的,有需求也是正常,再说了,咱们小祖宗活了三千年,也寂寞了三千年,那咱们就买几个男纸扎烧了,寄给小祖宗使用!” 盛家两兄弟:“……这,这不大好吧?” “怎么不好了?小祖宗都发话了,你们有意见?” 哪敢啊? 两兄弟忙站起来,对着盛一南鞠躬,“小祖宗,我们尊重您的需求。” 棺材里的盛一南:“……” 她快要呕血了。 这是谁生的子孙?拉低了她的好基因!!!
003:小祖宗,当之无愧的尊贵无双
“可咱家没钱。” 在这深山里,盛家开垦了几块田种菜,日子过得拮据,但也不是那种掀不开锅的穷。 这些年的收成越来越差,还得要还债。 盛家每一分钱都是花在刀刃上。 买纸扎人对于盛家来说,太奢侈了。 盛家没分家,大事的决定权在盛平手中,没有丝毫的犹豫,拍桌,“买!再穷也不能穷了小祖宗!” 康雯从房间拿出一百块,一副纵容的模样,“别的老鬼有的,咱们家小祖宗也得有。” 棺材里面的盛一南:“……” 你咋知道别的老鬼有? 一百块用来买桃子,它不香吗? 孔芳华拿着钱,带着盛山荇去了村头的韩燕梅家。 孔芳华打听八卦的消息特别强,路上,他跟侄子说: “韩家小儿子在大城市务工,我昨天在幸福河洗衣服时听说,这周要回家办事,咱们可以拜托他买纸扎回来。” “为啥带上我?” 孔芳华不大会玩社交软件,“到时候你跟他视频,咱们看看货,小祖宗用的,可不得马虎。” 盛山荇一脸肃穆,“咱家小祖宗长得这么好看,得找个好看的,颜值怎么也得要媲美男明星。” 咸蛋村也是通网的,只不过网速不咋好。 孔芳华知道这个职业,“那些人,配不上咱们小祖宗。” 一个村野之妇说这种话,别人听了肯定会说不知道天高地厚。 可盛家历史底蕴深厚,有三千多年的辉煌历史,盛一南是当之无愧的尊贵无双。 可惜,现在衰败了。 还变成了村里的大穷逼。 如果小祖宗知道,不得气死她? 今日的天气很好。 盛一南又被推到院子里面晒太阳。 她鼻头痒痒的,好想打喷嚏,怎么也打不出来。 “广思,晒一两个钟,就将小祖宗推回家,我们去浇菜了。” 盛地叮嘱完儿子,挑着红色塑料桶往山底下走。 晒太久,容易将棺材板晒裂。 从始至终,盛广思都没啃声,站得笔直。 盛一南仔细打量着这个子孙后代。 少年五官略显稚嫩,皮肤白皙,面无表情,带着一股颓废的俊美。 村里有很多小孩,蹦蹦跳跳的,看到盛广思在外面,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从他们的话语里,盛一南知道,盛广思有点自闭症,平日都是待在房间里。 小女孩好奇,跑过来试探性问:“哥哥,里面装的是什么?” 她很矮,看不见棺材里面的人。 “问他做什么?跳进去玩一玩。” 一个调皮的男孩作势攀附棺材。 原本伫立不动的盛广思,有了些生气,冷眼刀子扫过去。 “死穷鬼,少吓唬我!” 调皮男豪横,小短腿在棺材外面爬动寻找支撑点,还招呼其他伙伴,“你们快上来,这盒子里面好香,指不定有零食。” 盛广思话少,推开调皮男。 动作有点粗鲁。 调皮男立马坐在地上大哭大闹。 “盛家哥哥打小孩了,快救命……” 这事情很快传遍全村。 盛家二兄弟被喊回来。 调皮男的家长一脸凶相,要求赔钱道歉。 盛广思从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局面僵持。 “好,我们赔,我们赔,”盛地裤腿还有未干的黄泥土,他怕惹麻烦,在外一向是示软态度。 对方面色稍微好了些,隐隐有些骄傲。 打算敲诈一笔,“我家孩子娇气,这么一摔一吓的,心理肯定会留下阴影,得赔六百,看在同一个村是村民的份上,给五百就好了。” 盛平懵了,“我家没那么多钱。” 别说五百,就是五块也没。 周围看热闹的出声了,“盛家穷,哪有这么多钱?这摆明将人当韭菜割了。” 顽皮男的家长有所倚仗,那叫一个趾高气昂。 柿子就得挑软的拧,管他穷不穷。 如果能醒来,盛一南绝对要打爆这家长的狗头。 竖子嚣张无耻! 盛平陪着笑,“我家情况村里都是知道的,能不能少点?” “一分都不能少!” 盛地扯了扯盛广思的衣角,压低声音,“他认得放高利贷的盛伟明,咱们家惹不起。” 惹不起就活该卑微下跪吗? 盛广思身形清瘦,此刻却挺直脊背,别过头去。 显然不乐意。 顽皮男家长暴跳如雷,指着他鼻子,“这是什么态度?” 盛地一边顺毛,一边劝儿子,“广思,道个歉没什么。” 盛广思垂在身侧的手背泛起一层青筋,“他儿子踩在棺材上,对小祖宗不敬。” 他声音虽轻,但很有力。 对小祖宗不敬。 那事情就不简单了。 盛家二兄弟愣了一下,也不赔笑了,难得冷下脸,正要刚回去—— “我呸!该道歉的是你们,别说赔五百,一分钱我家都不赔!” 孔芳华嗓门很有穿透力,老远就骂了起来。 敢骂她家小祖宗? 她有一张利嘴,但平日从不跟人对骂,今日是被惹怒了。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哪能不知道?咸蛋村就那么大,回来的路上,听得七七八八了。 “你儿子哪里受伤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家广思骂他了?指出来,我都赔给你!” 没有伤口,顽皮男家长依然蛮不讲理,“如果盛广思没欺负我儿,我儿子怎么不说别人欺负他?” “好端端的你儿子怎么在我家?指定是他主动招惹我家的人,你还倒打一耙,这没有没有王法了?” 吃瓜群众里,总是少不了爱管闲事的妇人。 谁弱势她们就帮谁。 “盛家小儿子话少,平日不会主动找事。” “可不是,到底是老树家没理。” 老树指的就是顽皮男家长,他家在村里挺蛮横的。 村里人指指点点的,老树到底还是要在村里混的,老脸挂不住。 他拉起自家儿子,骂骂咧咧,“看在你儿子有病的份上,算我家倒霉。” 盛广思有点自闭症,但盛家从没因为这事就嫌弃,孔芳华更加不能容忍儿子被人欺辱。 “你……” “芳华,算了,”盛地扯她胳膊,现在老树能退后一步,这件事就到此结束吧。 孔芳华闭嘴,胸膛剧烈起伏,被气的。 老树心里有些快慰,还不忘冷嘲热讽,“这家人是穷疯了,也敢去盗墓。” 他瞅了眼棺材里面的绝色容颜,眼神变得下流起来,偏偏酸不溜秋说: “难不成还想找个短命女人当儿媳妇……也是,家里这么穷,没钱娶儿媳妇的,哈哈哈……” 康雯气得嘴角都歪了,磕巴道:“才不是那样子!你太龌蹉下流了!” 真的是忍无可忍。 孔芳华双手插在腰上回怼。 “不是白天带着某寡妇往林里玩,就是晚上去人家家里履行丈夫义务,你身子吃得消吗?但我建议你去医院检查一下脑科,你是真正有病!” “死八婆你别乱说……哎啊疼疼疼,我是冤枉的……” 老树的媳妇就在这里,没想到火烧到了自家院子里,揪着老树的耳朵,“死鬼,胆子肥了,亏老娘前段时间看你体虚,还给你煲汤补身子……” 老树被媳妇又打又踢地带回去,一路鬼哭狼嚎。 村民散去。 盛一南渐渐息了火气,无名指上的黑雾也渐渐消弭。 这群子孙也不是百分百的软柿子,还是有改造的机会。 盛平推着棺材进了里屋。 盛地给孔芳华倒了一杯水,“你做得很好,咱们小祖宗不能平白无故受人侮辱。” 孔芳华脚步发虚,手一直在哆嗦,里面的水都溢了出来。 别看她能说会道,充其量就是个纸老虎。 “我刚才说狠了,老树会不会报复咱家?” 大房两口子对她进行了肯定,“别太悲观,只要咱们家团结一心,什么坎过不去?” 连一角落的盛广思,眼里都有了动容。 盛家最宝贵的就是这个,相亲相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但盛家还有弱小和贫穷。 子孙们这么护着自己,盛一南说不感动是假的。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醒来。 让子孙们成长,变得强大起来。 否则,总有一天,她的子孙们会被恶人摁在地上摩擦,被弱肉强食的社会所淘汰。 她希望盛家再度辉煌,再度强大!
004:小祖宗醒了,又a又飒
盛一南想唤出自己的幻灵,无形中总是有股力量压制着她。 又像在保护她。 在柠山的时候,有几个黑夜,她睡不着,那股力量幻化成一团黑雾,在她指尖和脖颈处萦绕。 还有清脆如铃的笑声。 康雯问孔芳华纸扎人的事情。 孔芳华浅啜了一口水,很是惭愧,“搞砸了。” 她跟盛山荇去了韩燕梅家,得知两人要托她儿子买死人用的纸扎人时,当时翻脸: “晦气!我儿子这次是回家相亲的,怎么能买那种东西?不可能……才一百块钱,还想要定制好看的,哪有这么大的便宜?” 两人闷闷不乐回家,又发生顽皮男的事,火气也涨了起来。 盛平出主意,“要不,咱们自己做?” 未尝不是个好法子。 盛家是行动派,立马买了胶水糊纸,砍竹削竹肝起来。 室内萦绕着淡淡的竹香,空气中是浮动的尘屑。 时不时还有误伤的惊呼声。 盛一南见证盛家给她制作纸扎人。 纸扎是一门艺术,想当年,她的纸扎可是……千军万马一张纸,万丈高楼一枝竹。 风靡全族。 怎么到盛平这几辈,就如此……惨不忍睹。 想想就心累。 盛平让媳妇扎男款服装,康雯思忖,“不知道小祖宗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原本嘈杂的客厅,瞬间安静如鸡。 盛一南:“……” 她取向正常!这还需要想吗?需要吗?要吗?! 子孙们需要。 盛山荇作为一个引领全村思想潮流少年,建议:“男的女的各来一款?以后咱们再按照小祖宗的喜好来做?” “这个法子可以。” 盛家白天是要忙农活,得亏这会是晚上,熬夜制作。 羊皮卷里关于小祖宗的记载很少,其中有点很明确:小祖宗是个颜狗。 所以,纸扎人也得要好看。 纸扎人的面部,很难绘制,稍有不慎就前功尽弃。 盛广思挺有绘画天赋的,盛地将他喊出来主笔。 “画什么脸?有参考物?” “明星们好看是好看,但没有底蕴气质,”配不上他们家小祖宗。 盛山荇在浏览器里搜索有底蕴的名门家族。 年轻,帅气,有能力。 这种条件的男女都很稀罕。 因为稀罕,所以有名。 女的选了个名门千金,学识渊博,达理端方。 至于男的。 “京城何氏集团总裁可以,叫何玄白,这颜值应该符合小祖宗的喜好。” 盛家人凑过来看。 乖乖,这世界上竟然真的有这么器宇轩昂的俊男。 一家之主拍了下大腿,“就按照他的脸来画。” 盛一南以前见过的美男子不少,不认为这个世界有多绝色的男人。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也过来看。 男人五官精致,属于惊艳且耐看类型,眼神看似很淡,却很有攻击性,不好惹。 长在审美点上了,盛一南咂咂嘴,真香。 纸扎在她面前烧成黑灰。 除了闷热,盛一南没见到什么纸扎鬼。 烧纸扎是没用的,烧得只是情怀和挂念。 盛一南的生活规律很准,一到晚上十点,立马就得睡。 她做梦了。 浑身都是血,身子急剧往下坠。 有一只手拉住了她。 白皙,劲瘦。 那是她三千多年来,见过最美最优雅的手。 她努力想看看那人长什么模样,额头上的血迷了她的眼。 看不清。 那时,血染了半边天。 那天,鸟兽鸣三千界。 那人,在唤她的小名。 幻听吧。 平安度过四天,盛平没梦到盛一南。 全家只当是盛一南很满意纸扎人。 还在羊皮卷后面贴了张纸,一板一眼记载着: 【盛氏小祖宗盛一南好纸扎,男女皆可,越美越佳。】 越看,越沾沾自喜,仿佛立了大功似的。 盛一南叹气。 自从离开柠山,她叹气的次数指数上飙。 这四天日子,过得也忐忑。 第五天,盛家正在吃中饭,外面响起一阵沉重繁杂的脚步声。 “兄弟,你们一定要帮我好好教训盛家一顿。” 这是老树粗粝的嗓门。 门被踹了几脚,坏掉了。 老树上次被老婆拉回去揍了一顿,露在外面的肌肤是密密麻麻的青紫痕迹。 “不用客气,敢欺负我兄弟,我不扒了他们的皮,我名字都倒着叫!” 这话是盛伟明说的。 长得虎背熊腰,脖子带着粗金链,放高利贷是个危险职业,少不了打打杀杀的,他左耳后跟有一道三厘米多的刀疤。 一看就知道是村里恶员,不好惹。 盛家人都被吓蒙了。 孔芳华手一软,筷子掉在桌上,发出沉闷响声,打破了客厅的死寂。 一群人诚心来找事,根本就不愿意听解释,见东西就砸。 客厅里想起噼里啪啦的响声,还有争吵推搡声。 “你们太过分了,我要到村长那里投诉你们……” 康雯话还没说完,一巴掌就往她脸上掴了过去,打得她眼冒金星,跌在地上。 对方共有七人,盛家这群弱鸡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脸上都挂了彩。 盛一南爱莫能助,挺火大的。 盛地怕盛一南被砸到,暗自将棺材板合上。 棺材板沉重,发出响声,吸引了盛伟明。 “里面就是盛家祖宗?让爷来瞅瞅,”本该忌讳这类东西的,但盛伟明听说,这个死人长得倾国倾城,这么一瞅,他眼睛都直了。 肤色白嫩如瓷,身上还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桃花香,哪有死人的样子? 他嘿嘿地笑,眼神粘腻,模样猥琐。 “棺材多冷硬,放在里面太不像话了,得放在床上好好疼着。” “盛伟明你敢?那是我家祖宗!”盛地推打他,却被踹了一脚,跌倒在地上。 “开玩笑,有什么事我盛伟明不敢的,”盛伟明还在言语羞辱盛家人,“虽然是个死人,但长得不赖,我就给你们盛家当祖宗爷吧,哈哈哈……” 他弯腰将盛一南扶坐起来。 盛平这么老实巴交的人,被气得浑身发颤,脱了脱鞋就敲在盛伟明脑袋上,“我跟你拼了!” 盛伟明被打得一惊,恼羞成怒,掏出一把刀子往他身上砍。 盛平胳膊受伤,跌靠在棺材上。 有血液溅在盛一南的脸上。 孔芳华惊呼,“我家小祖宗在天显灵,肯定不会饶过你们这群杂碎!” 盛伟明狂笑,抓着盛一南的胳膊,“还在天显灵?我就是现场奸了她,她都不能放个屁出来。” 盛一南周身那股压力瞬间消失了,徐徐睁开眼。 她睫毛浓长,眼睛清澈明亮,一眼便是万年。 盛一南蹙眉,在对方还没回神之际,抓起他肥硕的右手,轻轻一转。 咯嘎一声,是手腕脱臼声。 盛伟明发出杀猪叫声,瞳仁剧烈收缩。 盛一南从棺材里出来,面色沉冷,操起一个圆型陶瓷盘,狠狠砸在他脑袋上,“没什么怕的?” 陶瓷碎裂,血色四溅。 “痛!啊啊!!!”他狼狈要逃。 盛一南抬起大长腿,一个回旋踢往他脸上踹去,“想当祖宗爷?” 动作干练又雷霆,飒得要命。 带过来的几个兄弟原本特别嚣张,看见情况逆转,也顾不得救人,掉头就跑。 盛一南不慌不躁,从地上捡起几片沾血的陶瓷片,扬手一甩。 陶瓷片分别从几人的耳侧,脸侧,脑门窜过,没入水泥墙里。 几人眼睛瞪大如铜铃,浑身血液一点点僵硬起来。 盛一南动作优雅轻盈,如古代的大家闺秀。 只有那几人亲眼看见,陶瓷片在她手里,比枪还要厉害。 “再走一步试试。” 别说走,呼吸都收住了。 有几个怂的,当即吓得失禁,感觉命要交代在这了。
005:请将我家小祖宗牛逼打在公屏上
这突然逆转的情况,让盛家子孙们目瞪口呆。 他们家小祖宗不仅活了,还这么厉害? 盛山荇眼睛满是惊艳,恨不得将“我家小祖宗牛逼”七个字打在公屏上。 客厅响起“叩”的沉闷声。 一人跪,产生多米诺骨牌效应,其他六人陆续跪了下来。 对着盛一南磕头求饶,屁滚尿流的,“我们知错了,别杀我们……” 躺在棺材里的死人突然活了,任谁看了都害怕。 更加别说这鬼还有武力值。 老树心不甘情不愿,可也不想做枪头鸟,跪坐在地上。 盛一南笃步过来,火红的裙摆随着步伐摇曳。 每走一步,裙摆上的蔓珠华沙便盛放开来。 踏着黄泉之路而来。 她停在老树面前,眸底凝了一层寒霜,“手,伸出来。” 声音虽轻,却不容置啄。 短短几秒,老树后背被冷汗湿透。 刚才的陶瓷片真的吓到他了,只能伸出手。 盛一南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带血的刀,往那胳膊割。 老树脸色大变,剧烈挣扎起来。 可他越挣扎,那力度越狠。 “我错了,别杀我……” 血液流动加快,他感觉生命在流逝,这滋味真要命。 老树鼻涕眼泪一起流,“我错了,祖宗我错了,以后不敢了,没有以后了……” “谁是你祖宗?”盛一南特别嫌弃,“当你祖宗的人,真是倒了血霉。” 老树又羞又怕,磕磕巴巴地应和,“是,我就是社会残渣败类,让我祖宗蒙羞了。” 盛一南不是脓包。 微勾的嘴角上,闪烁着一抹不起眼的狡黠,“知道这把刀是谁的?” 老树点头,他经常看见盛伟明用那刀伤人。 “这把刀上沾着我子孙的血,一报还一报。” 老树被这么一挑唆,越想越气,都是盛伟明那挨千刀的连累了他。 盛家子孙们里,最先回过神的是康雯。 历经危惧,劫后余生,激动的心怎么也按耐不住,眼眶猩红。 小祖宗真的在天有灵! 这不,都亲自出场救她们老盛家了。 目光触及盛伟明,就这么原谅他? 不可能。 康雯抓起桌上的微波炉锅,往盛伟明头上打,“让你割伤我老公!让你对我家小祖宗不敬!让你猥琐下流!” 那锅是不锈钢,发出乒乒乓乓的响声。 盛伟明在咸蛋村嚣张了几十年,就没这么狼狈过。 等盛家人出完气,七人想跑。 “等一下,”盛一南坐在扶椅上,翘着二郎腿,浅笑,“打伤我家人,毁了我家这么多东西,是不是得赔钱?” 七个人被揍得鼻青脸肿,二话不说从兜里摸出全部钱财。 太少了,不够。 盛一南啧了声,“打电话,让你们媳妇拿钱来赎你们。” 盛家六口:“……”这画风,像极了绑架勒索啊。 七人乖乖照做。 这种事情传出去,先不说他们没理,光盛一南那回旋踢,就够他们品味了。 七人摸滚带爬离开,还听到盛一南在身后的警告: “我盛家再穷,也不是什么渣滓都能欺辱的。” 盛家人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扬眉吐气。 子孙们围着盛一南,眼神是藏不住的打量。 盛一南:“你们干什么?” 三千岁的小祖宗,今天醒了。 “太神奇了,”盛地喃喃自语,想摸一下,又觉得不合礼,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问出所有人的心声,“小祖宗,你真的活过来了?” “不然呢?”盛一南用纸巾擦手,觉得喉咙有点干,清了清嗓子。 盛山荇立马倒水端茶,“小祖宗,请喝茶。” 刚才盛一南以一敌七,肯定很辛苦。 总觉得小祖宗浑身带着一层金光,blg blg的。 子孙们捻肩捶背的,恨不得将盛一南当皇帝供着。 咸蛋村以前的祖宗是修行的,对于先人重活,还是看得比较开。 小祖宗长得好看,他们更加没有那种恐惧,越看越欢喜。 “先处理一下伤口,”盛一南想要帮盛平疗一下伤,可暗自催动幻灵,什么也没有。 盛一南有点不淡定。 不会吧,醒来后什么也没了。 她又试了几次,结果让她很是失望。 难道这就是醒来的代价? 康雯关心问候了一句。 盛一南不知道从何谈起,将那七人给的钱都塞进她怀里,“带他去处理一下伤口。” 盛平包扎了伤口,客厅也被打扫了一遍。 孔芳华有一颗八卦的心,“小祖宗,这三千年,你都被埋在地下吗?” 盛一南已经习惯了这群人一口一个小祖宗,颔首。 她的记忆便是这样子。 “柠山空荡荡的,那不很无聊?” 盛一南刚想说自己会放出幻灵,种点蔬菜什么的。 盛山荇插嘴:“不,柠山有些菜,长得东歪西倒的,丑死了。” 盛一南淡淡扫了他一眼。 盛山荇:“???”他说错什么了吗? 盛一南眉眼有些惺忪,转移话题,“几点了?” “快要十点了。” 难怪,盛一南打了哈欠,“我想睡觉。” 康雯立马张罗,让盛山荇搬出来,将卧室给盛一南用。 盛山荇的卧室,不是最大的,是最好的。 盛山荇觉得委屈,转念一想,给小祖宗用,就不委屈了。 盛一南摆手,“不用,我睡棺材就好。” 空气突然安静了三秒。 人都活过来了,再睡在棺材里,会不会不吉利? 盛一南才不信这东西,棺材里冬暖夏凉,可比什么卧室好多了。 凌晨时分。 孔芳华辗转反侧睡不着,索性起床。 盛地被她吵醒,“你干什么去?” “夏天多蚊子,小祖宗细皮嫩肉的,我去点一盘蚊香。” 盛地又想到天热,“带一把电风扇过去。” 孔芳华应承下来,悄悄点了蚊香,开了电风扇。 本来盛一南睡得好好的,硬是被劣质的蚊香味熏醒。 电风扇叶子转动,嘟嘟嘟的,吵得完全没法睡觉。 小祖宗叹息又叹息。 吵醒了小祖宗,孔芳华很内疚,“还热不热?要不,我开吊扇?” “不用,”开了吊扇,她怕耳朵被震得打鸣,漂亮的眼珠子转动着,“你回去睡吧,就这样子,挺好的。” 最后三个字,说出来她都不信。 孔芳华觉得自己被夸奖了一番,激动了半个多小时才睡着。 翌日清早。 盛一南是被粥香香醒的。 “咱们要不要喊小祖宗起床吃早餐?” 开腔的是康雯。 “小祖宗在棺材睡了三千年,应该不吃凡尘俗物,”盛山荇扒了一口粥,想到什么,“小祖宗三千年没刷牙了。” 康雯抬手往他后脑勺呼去,盛山荇求生欲爆棚,吼道:“小祖宗是仙女,呼出的都是仙气!” 康雯收回手。 “给我留一份粥,”盛一南从棺材里出来,用新牙刷刷了牙。 考虑到她在柠山睡了三千年,肯定憋坏了。 盛平让盛山荇陪她在村里逛逛。 十五岁的少年,玩性还很大,碰巧现在是暑假,多时间,自然是很乐意。 盛一南停在村口的桃树前,下意识吞唾液。 “小祖宗,想吃桃子吗?”盛山荇提了提裤子,爬树给盛一南摘桃子。 桃子长得不好看,但肉质肥美,果汁也甜,盛一南夸了句,“孝顺子孙。” 将盛山荇美得不行。 天气热,盛山荇怕小祖宗被热坏,带着她到树荫下纳凉。 这里人多,最多八卦泄出来。 “盛伟明和老树,昨晚打架,撕破脸面了。” “呦,真的?他们不是经常自诩铁兄弟吗?” 盛伟明在盛一南那挨了打受了伤,将气撒在老树身上。 老树觉得胳膊上的刀伤,就是盛伟明害的,如果他不带刀,盛一南肯定不会殃及自己。 两人翻脸,闹得全村都知道。 还成了村里人饭后解闷的笑话。
006:福桃,敲打
盛一南一个桃子接一个桃子吃。 眨眼,盛一南就吃了五个桃子,还不忘叮嘱,“多摘些,留着晚上吃。” 盛山荇压住心底的震惊,乖乖爬树摘桃子。 挑最好的摘。 盛家没有适合盛一南穿的衣服,她还是穿着那条长裙。 容貌昳丽,哪怕站在角落里,很快就被发现。 咸蛋村有两百多人口,大部分知道盛一南。 上星期还躺在棺材的死人,现在活了? 各个吓得脸色大变。 “现在的鬼都不怕太阳吗?” “许是修行厉害的。” 盛山荇在树上摆手辟谣,“这是我家小祖宗,是好祖宗,不是鬼,也不伤人,别怕。” 他摘桃的动作熟稔,撸了七八个桃,爬下来。 “小祖宗,咱们回家吧。” 盛一南不爱跟陌生人打交道,面色清冷,一声不响跟着盛山荇往回走。 当然,她喜欢桃子,又摸出一个桃子出来吃。 傻。 长得这么美,可惜了。 这是一群大妈的想法。 “我听燕梅说,盛家老三媳妇想买纸扎呢,就前阵子的事,或许真是他家老祖宗。” “哪有这么年轻的祖宗?尸体还不腐烂的。” “盛家穷,哪家闺女愿意嫁过来吃苦?或许,真的想养个媳妇以后传宗接代,现在只是弄个名头混过去罢了。” 再看看远处的盛山荇,撑着一把伞给盛一南遮阳,有说有笑的,像极了小情侣。 猜测,合情合理。 盛山荇问:“小祖宗,之前我们给你做的纸扎,你喜欢吗?” 盛一南抿了抿唇,明显不想搭理他。 盛山荇只当她在害羞。 现在的孩子,特别早熟,该懂得不该懂的,都清楚。 盛一南长得好看,年龄也显小,就说是十八岁,也没人怀疑。 同一时间的京城内。 何玄白上班的时候接了个电话,立马赶来兽医院。 “怎么回事?” 男人身着西装,腕上的手表折射出耀眼的光芒,那是气质和权势的加持。 帮佣一看见他,很是愧疚道歉,“少爷,我只是出门买了个菜,回来时福桃就精神仄仄,然后拉肚子,我立马带过来医院。” 福桃是一只狗。 透过透明的玻璃窗,一只白色的拉布拉多躺在病床上,一名医生正在检查。 很快,医生出来,他态度谦逊又尊敬,“福桃不小心吃错食物,没什么大碍。” 帮佣暗自松了口气。 何玄白冷漠的神情有所松动,让帮佣先回去,“到时候我接它回去。” 何玄白推门而入,福桃看见他,原本暗淡的眼睛瞬间亮起来,摇摆着尾巴,作势要跳床。 何玄白摸了下它的头,“别乱动。” 福桃果然不动了,趴在病床上。 它很乖,跟她一点都不像。 何玄白立在窗前,窗外淡金色的灯光镀在他周身,一半俊脸匿在黑暗里。 凝视福桃的眸子有些出神。 如果当初早点养你,会不会多了一丝牵挂,她就留下来? 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电话那头很着急,“少爷,小姐带了同学过来,说想摘三秋园的桃子。” “不准,”这话,斩钉截铁。 电话里轻呼一声,说话换了一道女声,“园子那么多桃子,我们也摘不了多少。” 不行就是不行。 别的他能答应,这个不行。 “哥哥!我同学都过来了。” 事实证明,撒娇也没用。 何微酒咬了咬下唇,将手机还给管家,还嘀咕了句,“真不知道他在执着什么劲,桃子不摘,挂在树上也是烂掉浪费。” 何玄白还有工作,又折回了公司。 开车二十多分钟,也想了二十多分钟。 她那般喜欢桃子,如果坏了,肯定会心疼。 三秋园管家接到他电话,挺忐忑的,“少爷,有什么事吗?” “将园子的桃子摘下来,制成罐头,蜜饯,桃子酒什么的。” 他心底有个人,喜欢跟“桃”有关的一切。 几千年前,他还为此妒忌过。 很多事情,不能想。 一想,心就疼。 下午七点左右,夜幕降临。 莫展开车送何玄白来兽医院。 高级病房内。 两名护士正在给福桃打针,还不忘八卦。 “说来真是搞笑,整个京城,最容易靠近何总的,竟然是一条狗。” “明明是故意喂药,为什么要说拉肚子?”一名护士逗福桃,眼带怜惜,“真是可怜。” “那帮佣背后有撑腰的呗,哎。” 何玄白周遭的气氛冷下来,莫展缩了缩脖子,这是oss生气的前兆。 他跟了何玄白五年多,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钱是收买人心的好法子。 不行,就多加点钱。 护士也不敢得罪这种大咖,“是周鹿小姐。” 何玄白疑惑。 莫展作为何玄白的高级特助,理清何家人脉关系,这是最基本的业务。 当然,包括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人脉关系。 “周鹿是何副总在外面养的。” 何副总,是何玄白的父亲何炜。 何玄白脸色十分不好看。 一个小小的情妇,攀上一根粗枝,就敢来挑衅正妻之子? 他不屑插手那些肮脏事情,但绝不容许别人在他头上拉屎。 “那个帮佣,炒掉,重新给我找个护理宠物的人过来,背景清白点。” “那这个周鹿?” 不敲打一番,以后还不得翻天? 福桃在何玄白心里的位置,可轻可重,关键是对人。 自古豪门多无情,何炜跟何玄白的关系并不怎么好。 他二十出头就跟何母结婚,婚后也改不了风流成性,到处拈花惹草的性格,工作业务自然是不行的。 何玄白十八岁展露科技界的锋芒,一路开挂登上何氏总裁之位。 何炜被迫退下来,手里的权利大打折扣,近年来,他副总之位,都快要被架空了。 自然是有意见。 周鹿是混模特圈的,工作被辞退,便到何炜这里哭诉。 何炜一边安慰着美人,当即打电话给何玄白,训斥,“小鹿做错了什么,你这么针对一个女人?心胸怎么如此狭隘?” 何玄白冷笑,低沉磁性的嗓音从话筒传过去,“你在外面玩,我管不了你,可你身边的人玩到我头上,下次就不是那么好说话了。” 说完,他挂了电话,继续给福桃弄狗粮。 对面的何炜愣了一秒,明白自己被当皮球踢了,愠怒冲周鹿吼: “贱人,立马给我滚!” 三秋园风景秀丽,春天有绚丽桃花,夏天有硕果桃子。 满园都是桃香。 何玄白睡不着,左手无名指时不时发紧,很不舒服。 床头柜的手机屏幕亮起,一直震动。 来电显示名字是【文物鉴定霍】。 他滑了绿色接听键。 老霍有些粗哑的声音传来,“小何?睡了没?” 睡了能接到电话? 那边继续,“有人爆料,南区有个村庄,发现了千年古物。” 何玄白还有个身份——文物修复师。 “在哪?” “那个村庄叫咸蛋村。”
007:我还是小祖宗呢
“什么东西?” “你过来亲自看看不就知道了?”老霍引诱对方,“听说这里还有个死了几千年的……老鬼,也不算老鬼吧,据说长得很美……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老霍哎了声,悻悻然收了手机,失落的神情还没漫出,远处一个土坑传来惊呼声。 他踉跄跑了过去。 盛一南很快熟悉了咸蛋村的生活。 整天待在家里闲的发霉,索性跟着盛家四口子去田里。 盛广思有自闭症,整天待在房间里,存在感极差。 相反,盛山荇常常在盛一南面前晃荡。 路过村口的时候,他问盛一南要不要吃桃。 盛一南点头,见孙儿双手提着蛇皮袋,完全腾不出手。 她撸起袖子说了句,“我自己摘。” 她身上穿着的是新衣服,白色的短衬衫,牛寨吊带长裤,一双腿显得又长又细。 村口的小孩对盛一南很有意见。 隔三差五就来摘桃子,都快被她摘完了。 “你一个大人,怎么跟我们小孩子抢桃子?” 村里的空气环境质量好,水质也干净,盛一南在溪水里洗了桃子,咬了口,“谁规定这桃子得留给小孩子?” 那个孩子委屈地撅起嘴巴,“我还是个宝宝啊。” 盛一南满不在乎:“我还是小祖宗呢。” 脆生生的桃肉在口腔里炸开,还有甜美的果汁。 盛一南整个人都飘了。 盛家的田坐落在最角落,最贫瘠的地方。 盛一南暗戳戳打探一番,不是有人故意整蛊盛家。 好地方都被其他村民给霸占了。 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盛一南愿意遵守这个规则,前提只要不太过分。 “小祖宗,天气热,你就在橘子树下奈凉。” 许是怕地上有脏东西,康雯还给她铺了一层透明的塑料纸。 盛家大房两口子,话虽然小,但老实勤奋。 盛一南睡了一觉,一只小蜘蛛从树上掉下来,落在她脸上。 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一巴掌弄死了小蜘蛛。 夏日热浪滚滚,连喷出的气都是热的。 不远处,盛家四口子和盛山荇都在辛苦种菜。 盛一南去帮忙,子孙们怕她累着不让。 可她决定的事情,谁拦都拦不住。 骄阳在上空,盛一南一点也不觉得热。 兴致盎然往土里洒了苋菜菜籽。 孔芳华用胳膊肘撞了撞盛地,“老公,你有没有发现,小祖宗好像很喜欢种菜。” 盛地顺着她目光望过去。 盛一南从小河里挑了一担水,擦了擦汗水,舀水浇菜。 嘴角全程保持上钩姿势,显得眉飞色舞。 她还问康雯,“这苋菜籽什么时候发芽。” “这种尖叶白苋菜只要一周左右。” “没照顾好,会不会死掉?” “苋菜命贱,但凡洒进土里,都能长出来。” 盛一南万分期待,但也没放松警惕,每天都要去看两次苋菜,悉心照料。 一周后,她种菜的一行土地,光秃秃的。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隔壁那行是盛山荇种的豆角,长势青葱,富有生命力。 盛一南枯萎了。 康雯剜了盛山荇一眼。 盛山荇:“……” 盛一南不气馁,连续又尝试了空心菜,苦瓜,冬瓜,包菜,最后不是幼时夭折,就是染病。 唯一存活下来的,也跟营养不足似的,又长又瘦,软绵绵趴在泥土上。 不努力一下,你都不知道什么叫绝望。 盛一南喜欢种菜,本想靠种菜发家。 接连的现实打击让她不敢冒险。 盛家穷,没钱给她折腾。 得要让盛家富起来,早日实现种菜自由。 盛平的胳膊伤口还没好,他挂念田里的农作物,下地干活。 他身子现在虚弱,哪里顶得住烈日和负荷劳作? 中暑了。 又花了一笔看病的钱。 这让本就贫困的家庭雪上加霜。 一日三餐的饭菜,都是盛地煮的。 因为他厨艺好。 哥哥受伤了,家里又没多少钱买补品,他便上山,想看看能不能掏些鸟蛋。 每次上山,不是掏了蜜蜂巢,就是踩了蛇,吓得小命都丢了半条。 盛一南默默换了出门的衣服。 “小祖宗,你去哪?” “去抓点野鸡野兔什么的。” “那怎么行?”康雯和孔芳华站出来反对,“太危险了。” 在她们的想法里,这种事情,是男人做的。 盛一南向来说一不二,说走就走,孔芳华拉着盛地跟了过去。 要是出了事情,也好有个照应。 咸蛋村的林木繁密,山里很多杂草,行路艰难。 孔芳华这么大胆的人,都有点怂,一路好言相劝,“小祖宗,咱们回去吧。” 如果换了盛地,她早就揪着人的耳朵下山了。 “你们要是怕,就回去,我一个人也可以。” 她说的是实话,落在三房耳朵里,误以为是小祖宗生气了,立马闭嘴。 跟还是要跟着的。 盛一南听觉很灵敏,拨开一处杂草,两只野兔正在你侬我侬,啜嘴嘴。 野兔没见过生人,吓得乱窜,两个脑袋一不小心撞到一起,晕了。 盛地and孔芳华瞪大眼睛:“……” 这就是传说中的得来全不费功夫? 盛一南拎起野兔的耳朵递给孔芳华。 盛家饭桌两个星期都难见到一样荤菜。 孔芳华眼睛冒出两叠兔肉,恍若闻到了肉香,下意识吞了吞唾液。 他家男人找几天,都找不到一根兔毛,小祖宗一出马,就是两只兔子。 她喜出望外地感叹,“小祖宗在天显灵,”意识到不对劲,立马改口,“在地显灵。” 盛一南总觉得怪怪的。 盛地脸上也挂着笑,“咱们回去吧。” 他是个知足常乐的主。 “再抓点别的,”上山一次很辛苦,还多蚊虫。 盛一南不大了解这片区域,能抓几只鸟也是可以的。 孔芳华想小便,钻进一处杂草队里,刚脱了裤子,余光瞥见一坨黑色带毛的肉冲过来。 “啊啊啊!!!救命——” 孔芳华一边穿裤子一边跑出来。 “快跑,有野猪!牙齿辣么长,”她被吓得一惊一乍的,比划着双手,莫名有点搞笑。 盛一南拉住她胳膊,“多大?” “很大很大,”孔芳华智商掉线了,拉着盛一南跑,“马上就追上来了,小祖宗,咱们快跑。” 常言道“一猪二熊三老虎”,意思是野猪的杀伤力最大。 盛地提着两只兔子也跑起来。 盛一南停下脚步,“带上野猪吧。” 她口气很淡,像是在说今晚煮大白菜。 “小祖宗,那是野猪!攻击起人来,比老虎还要猛,”孔芳华急得快哭了。 “可不是,你胳膊还没那野猪的牙齿粗。” 那野猪少说也有一百多斤,浑身的肌肉透着力量。 “你们走远点,别被误伤了,”盛一南摸出从盛伟明那把刀。 盛地拦住她,刚张嘴要说话,盛一南就让他唱首歌来听听。 这情况是唱歌的时候吗? 小祖宗的要求,他不敢不听。 孔芳华算是盛家最胆大的人了,此刻都捂着脸不敢看。 盛地也不敢看,用方言唱了一首咸蛋村的村歌。 小祖宗才醒来不久,又得要去了。 这念头一出,盛地声音染了哭腔,唱得越发难听了。 歌声无法掩盖打斗声,野猪嚎叫声石破天惊。 一道滚烫的热血飙到盛地脸上。 他双腿一软,晕倒在地。 孔芳华浑身抖成帕金森,只祈求盛一南不要死得面目全非,僵硬扭头去看。 这么一看,整个人卡壳了。 远处,原本壮实的野猪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脖子上有一道血痕。 盛一南立在中央,浅蹙着秀眉,她脸上沾了血,显得有些邪肆。 没受伤? 短短几分钟就干倒一头野猪?
008:买买买!
野猪的肉质结实肥美,绝对不是普通饲料猪能媲美的。 一想到这段时间有吃不完的肉,孔芳华眼眶有点红。 被感动的。 山里离家远,孔芳华掏出手机,“我打电话,让二嫂跟山荇过来搬野猪。” 盛地又晕倒了,光她跟小祖宗两人是搬不回去的。 “不用,现在天气也热,让他们过来中暑?你扶着盛地回去。” 盛一南说完,弯腰提起野猪一只脚。 野猪悬空了。 神态轻松怡然,像是拿着一块番薯往前走。 孔芳华双目瞪圆,倒吸一口冷气。 盛一南挑了挑眉,“有问题?” “没没没,”孔芳华扶起软虾盛地。 亦步亦趋跟在盛一南后面。 倏然觉得,老公好没出息,小祖宗好厉害。 盛山荇在房间里看书,家里的房子不隔音,听见楼下的动静,他跑下来。 外面躺在一只猪,他家小祖宗在吩咐。 “今晚煲猪骨头汤给盛平补身子喝,多煲点,山荇那孩子也该补补脑子。” 那孩子思想危险,折腾什么男女纸扎,明显是智商欠费。 盛山荇此刻一根筋,只当小祖宗关心疼爱他。 盛家男儿个子高,别看盛山荇才十五岁,个子都快比盛一南高了。 他跑到盛一南身侧,“小祖宗,我就知道你最疼我……” “少油嘴滑舌。” 话是拒绝的,语气却不冷漠。 血缘是神奇的东西,明明自己都想不起三千年的事情,当验证出这群人真的跟自己有血缘关系,她心里就一片火热。 孤独无依无挂的感觉,很苦。 盛山荇笑得像只哈巴狗,康雯眼眶红了些。 很快,周围的村民们听到消息,立马凑过来。 “哎哟,这种猪肉的滋味,那叫一个回味无穷,盛家走了什么好运气?” 有羡慕的,自然有想要的。 “啧,这头野猪真大,家里的冰箱肯定装不下,”一位说话漏风的龅牙妇女挪到康雯身侧,“我说盛家二嫂,你家就这几口人,也吃不完,不如,分我一份?” 康雯是善良的,不会拒绝别人,“可……” “多余的猪肉,我家自有办法处理,”盛一南打断康雯的话。 龅牙妇女不傻,一听这话,就知道泡汤了。 她拍了下手,调动村民们的仇视情感,“夏天天热,吃不完就滋生细菌,坏了都不舍得给我们,多么自私?” 其他人一听,便起哄,“街坊邻居都这般小气,以后他盛家有什么事情,也别想找我们帮忙。” 康雯抿了抿唇,压低声跟盛一南说话,“咱们家也吃不完,给点也没事。” 要是换了别人,盛一南不屑解释,但这是自己的亲人。 “给了一次就有两次,三次,咱们家本来就穷,又不是做慈善的。这个龅牙妇女,前天在幸福河洗衣服时,还说你窝囊无能。” 善良是有界限的,太过了,就是软弱好欺。 康雯稍微底下头,不再言语。 盛一南稍微拔高音调,保证围观的人都能听到,“说得好像他们帮衬了咱们家什么似的,平日他们家有点好吃的,给咱们家了没?再说盛平前几天受伤,隔壁的邻居,连口头问候都没一句。” 隔壁邻居,说的就是龅牙妇女。 如果她肤色白点,肯定能看见羞红的耳垂。 丢了脸面,她家男人过来骂了她一句,“还不回去,留在这里丢人现眼?” 没戏看了,其他人纷纷散去。 盛山荇对盛一南是越发的崇拜,“那个张大妈就是个势利眼,恶有恶报。” 他早就知道,龅牙妇女一边瞧不起他们家,一边想着猪肉。 “小祖宗,这多余的猪肉,该怎么办?” “先将冰箱填满,留足今晚的份,剩下的,卖出去。” “刚才得罪了全村人,买给谁?” “有商品还怕卖不出去?我看隔壁村就有很多的消费需求。” 生活条件变好,大家都乐意消费,特别是家里有小孩和老人的,更加喜欢买有营养美味的食物来补充营养。 小祖宗睡了三千年,不是个老古董,还知道消费需求? 盛一南冷嗤一声,她只是身体被埋在地上,她脑子又没被锁着。 思想前卫得很!睿智得很! 盛一南也去买猪肉,顺带观赏一下周边的风景。 41块钱一斤的野猪肉,因为有盛一南在,买出52块钱一斤的价格。 原本只能盈利3772元,现在收入变成了4784,足足多出1012元。 别看这一千多块钱很少,有时盛家人起早贪黑工作一个月,都赚不到这么多。 盛一南在盛家人眼里,那形象拔高了好几十倍。 当晚,盛家满室都是肉香。 盛一南不大爱吃肉,只夹面前的一盘大白菜。 她种的大白菜,都死掉了,面前这盘是孔芳华种的。 “小祖宗,你多吃点肉,太瘦了,”坐在旁边的康雯要给她夹菜。 “不用,我吃白菜就好。” 如此推送几个回合,子孙们知道她真心不爱吃肉,就将所有青菜端到她面前。 孔芳华盛了饭菜,要端上楼给盛广思。 就在这时,楼上响起一阵脚步声。 盛广思竟然主动下来了。 他喊了句小祖宗,甚是乖巧。 盛一南嗯了声,让他坐下吃饭,如果不看那张脸,还是很有长辈风范的。 儿子主动下楼,主动打招呼,这让孔芳华暗喜。 盛家真的是要转运了。 她给儿子盛了满满一碗饭,添了很多肉。 盛广思无心吃饭,时不时瞅盛一南一眼。 “有事直说。” 盛一南言简意赅。 犹豫再三,盛广思开口了,“我想要部电脑,二手的也行。” 这句话让二房沉默。 孔芳华咬牙,“等你上大学了再买。” 盛地附和,“这笔钱得要用来还债,”之前借了钱买肥料和生产工具。 盛广思虽然自闭,但眼睛不瞎耳朵不聋,知道盛家因为这头猪,赚了一笔钱。 他没再开口,眼里细碎的光芒渐渐暗淡下去。 三房看得难受得要命,这孩子平日很乖,从没索要过什么。 眼前的蔬菜不香了。 盛一南放下筷子,嗓音清冽如泉水,“用那钱买部电脑,要新的。” 盛广思倏然抬起头,目不转睛盯着她,乌黑的眸子渐渐有了光。 “可我们答应了债主明日还钱……” “延迟一周,如果不答应,就让债主来见我,”盛一南起身去刷牙。 这延迟了一周就能还上几千元? 子孙们想问不敢问,又怕又期翼。 卖野猪肉的钱都用来买了电脑。 电脑很快送过来,盛广思就在房间里玩电脑。 哪怕他玩游戏,盛家人也不怕,比整日坐在床上丧好一万倍。 债主是村里人,通情达理,同意盛一南推迟还款。 “如果一星期后,我没拿到钱,那就不是一回事了。” 这话隐隐喊着警告。 盛家送佛似的将人送出去。 接下来几日。 盛一南借了盛山荇的手机,说要玩四天。 盛山荇有手机,主要是为了学习。 查资料,开阔眼界,联系亲人,哪样用不上手机? 除了吃喝拉撒,盛一南就是玩手机。 盛家四口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样子怎么还债? 盛平虽然长得老实憨厚,但也是有主意的,“要不,咱们去借钱还,能拖一阵是一阵。” 孔芳华摇头,“小祖宗显灵,会保佑我们的,信她。” 四天后,盛一南将手机还给盛山荇。 盛山荇慷慨表示:“小祖宗,你不用急着还给我,你留着用,想玩多久就玩多久。” “我买了新的。” 正好,有个穿快递员马甲的男人在院子外面喊:“盛祖宗在不?有快递。” 咸蛋村前两天才开通快递驿站。 盛一南拿了快递。 盛山荇下意识惊呼,“那款手机是最新款,至少六千起步。” 子孙们惊呆了,她哪里来的钱?
009:原来,她在这里
盛一南正在吃桃子,擦了一下嘴角的水渍,将手机开机了。 孔芳华颤巍巍问了句:“小祖宗,是贷款买的吗?” 十个贷款九个坑。 如果他们家有钱还好说,现在穷得连底裤都买不起了,哪里折腾得起? “不是,我自己赚的,”盛一南在手机里下载了很多a,好心情地解释,“现在不是很多网上知识付费的课程?我看网站招人,我就视频应聘了。” 签约成为专业课程的老师,按照点击量和学员购买算费,还有网站平台的推广收益。 盛地等人立马担忧起来,“是不是骗人的?” 盛山荇知道这类的东西,立马翻出盛一南的a使用痕迹,点进去看了一下。 盛一南签约的是正规上市公司。 她就讲了一节课,课程成为热门课程,被置顶在首页和排行榜上。 别问讲的课程好不好,光是那张脸就很令人冲动购买。 底下一大片的评论,都说盛老师讲的课程通俗易懂,求继续讲课。 “小祖宗讲的是什么课程?” “职场成功励志之类的。” 盛山荇点进去看了一会,讲得有模有样,像极了现代职场成功女性。 “小祖宗,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励志鸡汤,看两遍就会。” 扎心了老铁。 盛一南打算下午去办一张自己的银行卡,顺带喊上盛山荇,“之前推迟还债的事,下午记得从卡里取钱。” “我卡里没钱啊。” “我买了手机,貌似还剩一点。” 咱们借了人家四千多啊。 盛山荇下午还是去了银行。 银行在附近的一个三线城市里。 盛山荇去at取钱,屏幕弹出一串数字,盛山荇双目瞪大成铜铃,“小祖宗,您快过来!!!” 这喊声差点将保安都喊过来了。 盛一南寻思着买点桃子布丁来吃,倏然被打断,有些不悦,“怎么?” “小祖宗您快看,我是不是眼花了,我卡里怎么有那么……”多钱。 “没眼花,才十几万,”盛一南语气有点嫌弃,“什么时候后面能多几个零?” 多几个零……盛山荇想都不敢想。 卡里有钱,两人又不是省钱的主,去买了很多吃的,还有一些礼物。 两人还去了菜籽市场。 盛一南挑了好多包菜籽。 盛山荇在边上哔哔,“小祖宗,买那么多菜籽干什么?你又不会种……” “会不会说话?”盛一南一巴掌往他后脑勺呼过去。 盛山荇安静了。 他家小祖宗对种菜真的是真爱了。 今天难得出来逛一下,没想到会遇上碰瓷的。 盛一南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独独没见过碰瓷的。 别人对她避之不及,哪敢触霉头? 倏然有个老大爷往她身上撞,躺在地上要赔款。 还大声吆喝吸引一大堆的围观群众。 盛一南挺生气的,可一张嘴哪里抵得过那么多人? 想武力解决吧,盛山荇又拦着她,打伤人得要赔款。 不划算。 盛一南只能赔钱,息事宁人。 “这件事就这么过了,待会回去也别提,”盛一南叮嘱,吃了一口水蜜桃布丁。 事情的结果已经定型,她再郁闷也无法改变,惦记着也隔阂,索性忘记。 “好。” 回到家,康雯看盛山荇左提右拎的,训他乱花钱。 盛一南:“是我买的。” 康雯不吭声了。 盛山荇笑呵呵地,从一堆礼物中翻出几袋礼物,“妈,这是小祖宗给你买的衣服。” “这太浪费钱了,拿回去退掉吧,我有衣服穿……” 盛一南胡扯,“买了退不回去。” 盛平突然有些心酸,媳妇嫁进盛家,衣服是缝缝补补的,“老婆,你留着穿吧。” 他一定得要努力种地赚钱。 盛家每人都有礼物。 盛一南对待亲朋好友,向来大方,买的都是好货。 是店里最好的。 子孙们感动满满。 盛一南在院子树底下纳凉,盛山荇从外面跑回来,邀盛一南出去看热闹。 “小祖宗,柠山附近挖出古物,好多电视台记者和媒体们都过来了,要不要去看一下?” 盛一南正想着赚钱的事情,哪有心情,“不去。” “小祖宗去吧,我想看看。” 盛山荇马上就要念高中,一有空余时间,盛平就要他看书。 要是知道他凑这热闹,少不了一顿训。 盛山荇人聪明,知道这小祖宗外冷心热,软磨硬泡一番,就答应了。 两人站在角落里。 盛一南手腕上挂着个袋子,里面装了零食,她掏出一颗桃子味软糖吃起来,“那些考古的,之前不是来过几次?” “前几次都挖了个寂寞,这次才挖出宝贝。” 盛山荇知道盛一南不爱往人堆里挤,自己一个人过去了。 媒体记者们的相机对着好几个坑乱拍一阵,期间插入一下柠山周遭的风景。 咔嚓声从未断绝。 散光灯打过来,盛一南下意识抬手挡了下眼睛。 约莫二十分钟后,盛山荇凑完热闹,心满意足回来。 一路上跟盛一南巴拉巴拉所见所闻,丝毫没发现盛一南的注意力不在这里。 盛一南听到前面有道求救声。 “有人喊救命。” “有吗?我没听到,哎等我一下。” 拨开茂密的杂草,走了两百多米路,盛一南在一处较陡峭的山腰上看见一个男人。 男人约莫三十来岁,带着黄色的鸭舌帽,穿着林业局的工作服,袖口上还写着“保护林木,人人有责”。 他挂在山上,双手抓着一块石头,马上就要掉下去了。 一看见人,立马求救,“救救我,我快支持不下去了。” 盛一南放下零食袋子,作势要救人。 “别别别,”盛山荇拉着她,“这地势那么陡,要是打个滑人就没了,小祖宗别下去。” “那他怎么办?” 鸭舌帽喊得嗓子都哑了,一直在求救。 盛山荇瞅了眼山底,双腿打起颤,“老师说遇事找警察叔叔,咱们就别添乱了。” 要是小祖宗在他这里出了事,爸妈会扒了他的皮。 “你看这里有警察吗?” 盛山荇一噎,半晌幽幽道:“要不我下去?我是男人……” 如果这里是平地,盛一南指定一巴掌呼过去,“你下去?你带着人家下地狱去?一边待着。” 盛山荇碰了一鼻子灰,提心吊胆,“小祖宗慢点,小心啊,咱们不是神仙,救不了也是……” 叭叭的烦死了,像个小喇叭。 “闭嘴。” 本以为惊心动魄的救人运动,在盛一南这里变成了“东西掉了,捡一下”那般轻松。 鸭舌帽全身瘫软,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如果没有盛一南,他的命八成要交代在这里了。 千言万语也表达不出他的感激。 “你怎么会掉下去?” “我的工作是保护树木,定期检查,今天上午我看见有人非法砍树,追得着急,踩空掉下来了。” 等呼吸匀称了些,他摸出裤兜里的手机,看向盛一南: “小姐,真的太谢谢你了,能留下一个联系方式吗?如果以后有用得上我的,请尽管吩咐。” 盛山荇与有荣焉,将自己学的那套奉献精神拿出来,“做好事不留……”名。 “闭嘴,”盛一南一巴掌往他后脑勺呼过去,掏出手机,“报一下电话号码。” 盛山荇:“……” 回家的路上,盛山荇还觉得后脑勺疼,顿时委屈上来了。 “小祖宗,下次能不打后脑勺吗?会变笨的。” 盛一南转念一想,说的很有道理,“那行。” “为什么你要留下那人的号码?” “以后用的上,”盛一南连日以来的疑团开了个口子,心里有了规划。 看来今天出来值得。 “有什么想要的?祖宗可以满足你一个条件。” 小祖宗果然是疼他的,盛山荇一扫刚才的郁闷。 老霍挖出几千年的重要文物,瞬间登上新闻头条。 这事在文物界弄的沸沸扬扬。 老霍心里高兴,将视频发给何玄白,还叮嘱他一定要看一下。 “你没来真是可惜了,一定要看看咱们挖采的过程。” 何玄白刚从国外出差回来,已经两天没休息了。 出于对文物的喜欢,他点进去。 里面有个镜头一闪而过,他身上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将视频倒回去。 短短两秒的镜头。 他凝神屏气看了十三遍,反反复复。 他将莫展喊来,“将咸蛋村的资料给我弄一份,还有,找一下她的资料,详细点。” 莫展凑过头去看,画面里,是个肤白唇红的少女,眼睛灵气,比阳光还要耀眼。 他压下心底的人疑惑,立马去查。 总裁办的门关上,何玄白凝视着视频里的人。 他探身过去,低头亲了亲视频里的少女。 眼神,是刻进骨子里的深情。 眉宇,是融化冰川的春色。 原来,她在这里。
010:见到你,喜不自胜
莫展拿着密封资料进来时,看见何玄白在笑。 一刹那,他以为自己是幻觉。 揉了揉眼睛,他家oss真的在笑。 男人五官深邃精致,平日绷着俊脸,也能迷倒京城一大片的名媛千金。 一笑起来,能逼退锦绣繁华。 世间真的存在绝色男神。 何玄白敲了下书桌,神情恢复冷峻。 沉闷声让莫展回过神,佯装咳嗽一声掩饰刚才的出神。 “何总,这是您要的资料。” “给我定一张飞往咸蛋村的机票,今天我就要过去,”何玄白打开文件袋,一目十行浏览起来。 “您要去多久?” “不确定。” “那公司怎么办?” “在哪里都一样处理。” 如果要二选一,他会毫不犹豫选择盛一南。 去咸蛋村时,还带上了莫展。 别误会,就是个拉行李干活的。 得知何玄白赶去咸蛋村的消息,老霍得意,“早让你过去不过去,现在过去只能看到一堆土了。” 莫展心里呵呵:我家oss才不是为了文物去的。 当然,这话他没说。 他隐隐觉得,这里面的事情不简单。 他们走得急,出了机场,何家那边的亲人和何氏董事们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打过来。 何玄白只接了何母的电话。 “怎么突然就去了那个地方?带医生没?” “有事情过来一趟,不用担心。” 说完,便挂了电话。 何氏背景权势再大,触手也伸不到南部的一个小村庄。 两人还要翻山。 两个大行李箱,都是莫展提的,他没胆子让oss拉。 清晨微光乍现,空气有点湿润。 山上多草木,莫展特别怕有蛇或者虫子弄伤何玄白,一路谨小细微。 何玄白要是出事了,他也混到头了。 山上信号不大好,莫展还带错了路。 “何总,要不要休息一下?”他看何玄白的脸色很是惨白。 “继续走。” 忍着oss凌迟的目光,他又重新开了一条路,在心中祈祷不要再出错。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翻山,终于抵达咸蛋村。 朝思夜想的人,就在村口的桃树下。 村口有一颗百年老树,每年都会结很多桃子。 但盛一南太嗜桃,树上的桃子都快被摘完了。 村里的孩子一看见她摘桃,就要用泥土攻击她。 那点力度,盛一南虽然不放在心上,可是会弄脏衣服。 衣服脏了,还得要手洗。 盛家没钱买洗衣机,哎,心累。 此刻,她手里捧着一个麻袋,盛山荇在桃树上摘桃。 摘一个扔一个。 “小祖宗接住!” “好嘞~” 姑娘两鬓的碎发被风吹起,明眸皓齿,笑靥如花。 她还活着。 活得好好的。 这就够了,足够了。 骄阳镀在何玄白身上,地上落了一道修长的影子。 影子走得近乎凌乱。 阿南。 两个字在喉咙里绕了几个圈,又吞了回去。 “盛小姐。” 嗓音靡靡,像是浸泡多年的美酒,令人沉醉。 盛一南全心全意都在接桃子一事上,完全没看见何玄白。 一个后退,不小心踩了何玄白一脚。 她退开一步,一脸警惕盯着何玄白。 两天没休息,又赶飞机爬山,铁打的身子也顶不住。 何玄白头晕,浅眯着眸子,身子摇摇欲坠要倒,他下意识往盛一南身上靠过去。 不会这么倒霉吧? 盛一南死死捂着怀里一大袋的桃子,“别找我,拒绝碰瓷,我不是收租的。” 何玄白愣是没成功晕过去。 莫展拉着两个行李箱,嘴角微微抽搐。 想不到富可敌国的oss,有一天会被认为碰瓷要钱的。 他出来解释:“这位小姐,我们是好人,不是碰瓷的。” 哪个坏人会承认自己是好人? 盛一南上次被坑得有阴影了,并不打算过多周旋,“山荇,咱们回家。” 盛山荇云里雾里,细细打量何玄白,“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我想起来了,”不等盛一南说完,他恍然大悟,“之前咱们做纸扎时,就是找了他的脸。” 这孩子的嗓门咋这么大? 虽然不是自己想要纸扎人,但盛一南作为“最终享受者”,还是有点尴尬,轻轻咳嗽一声,“是吗?我不记得了。” “上星期你还说他长得秀色可餐,这么快就忘了……” 盛一南气急败坏,“你闭嘴!” 何玄白听懂了,原来她有关注自己。 还喜欢他的脸。 莫展觉得有点中暑,否则,怎么会眼花看见oss上扬的嘴角? 盛一南三步做两步往盛家回去。 何玄白仗着腿长,追上去,“盛小姐,我们是来考古的,天气炎热,能不能讨点水喝?” 想去她家看看; 想亲眼看一下她的生活环境; 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盛一南对陌生人还是有一定的戒备,指了指村口的幸福河,“那个水可以喝。” 何玄白抿了抿唇,“我刚才看见有人在那条河里洗衣服。”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盛山荇扯了扯盛一南的衣袖,热心滚烫,“小祖宗,喝个水而已,又不要钱。” “他们穿着打扮不凡,看见那腕表没?一个就要四百多万,还是限量版的,这么有钱,为什么来咱们家讨水喝?” 盛山荇一阵唏嘘,还是小祖宗想得周到。 何玄白就这么望着她,也不说话。 男人长了双瑞凤眼,似笑非笑,不娘气,特别有韵味。 颜狗哪顶得住啊? “算了,”盛一南打开袋子,从里面摸出一颗桃子,递过去,“这桃子果汁多,解渴。” 这眼神,挺不舍的。 何玄白接了桃子,瞅了眼莫展,“这是我的助理。” 意思很明显,助理也要。 盛一南挑了个看着较小的桃子,递过去。 “谢谢。” 莫展伸手去接,何玄白抢先一步接走了,“我帮你拿着。” 有些东西,拿着拿着就被人吃下肚子去了。 何玄白用力将桃子掰开,吃起来,“你悄悄跟过去,看她住在哪里。” 然后呢? 自然是要住在隔壁,最好当邻居的那种。 莫展的业务能力特别强,出高价将张芬芳家的房子买下来。 张芬芳就是那位龅牙妇女。 搬的时候走得很干脆。 她家前脚一走,房子就开始彻底消毒,各种高档用品往里面涌入。 何玄白逛了一下房子,村里的房子很单调,但宽敞明亮。 一想到盛一南就住在隔壁,他心情很是愉悦,“莫展,你做的很好,今年年终奖翻倍。” 巨大的惊喜砸中莫展。 他愣了一会,回过神来欣喜交加,“谢谢何总!” “对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不知道。” 这样子是打算长住? “您不回去,公司怎么办?而且,您还要定期检查身子,这里没有医院没有医生。” “我会好好活着。” 辗转三千年,他都挺过来了。 如今找到她,他会好好惜命。 莫展斗胆问:“可万一呢?” “没有万一,只要……”后面的话他没再说。 哪有什么天生疾病,还不是自己作的。 但他不后悔。 他站在后门,面前是一片秀丽林木。 柠山,灵气涌动……这可真是个养幻灵的好地方。 不经意抬头,看见隔壁二楼站着的盛一南。 姑娘身穿浅粉色的睡衣睡裤,头发扎成丸子头,露出柔美的侧脸,睫毛像是一把小扇子,扑闪扑闪的。 她低着头,翻弄阳台上晒着的桃子干。 动作优雅端方。 像极了画卷里的岁月美人。 阿南。 见到你,喜不自胜。
011:有匪君子
在咸蛋村里,村长威望很高。 要想住在这儿,何玄白还得去拜访一下村长。 他有文物修复师的证明,掏出来给村长看。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村长越看越喜欢。 他对修复文物的匠人很是尊重和热情,还说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何玄白答应下来。 下午。 何玄白提着一袋水果和一大块新鲜猪肉,敲了隔壁盛家的院子。 本来他是提了好几大袋礼物,但莫展说初来乍到,送太贵重礼物,会让对方心生戒备。 开门的是孔芳华。 她还没见过长这么好看的人,楞了好一会,“请问你是?” “我是新搬来的,就住在隔壁,想来以后我们是邻居,就想来拜访一下。” “哦,”孔芳华热情好客,请他进家里喝杯茶,“都是邻居,带什么礼物,多见外啊。” 何玄白被引到客厅里,目光逡巡四周,寻找想要见的人。 没看见盛一南,他有些失落,但面上不显,“家里就阿姨你一人在?” 他无数遍暗示自己,在21世纪里,他只有二十五岁,现在叫一声阿姨也没错。 “还有其他人,都在楼上。” 何玄白平日不是话多的,话题都是孔芳华找出来的。 可他能润物细无声地把控节奏,套出自己想要的信息。 很多东西是网络查不出来的。 比如,盛一南在家里的地位如何,有没有被人欺负,身子怎么样等。 孔芳华噼里啪啦讲得多,信息暴露就越多,还不自知。 就在何玄白准备回去时,楼上传来一阵脚步声。 盛一南下来,看见何玄白,很是惊讶。 “你怎么在我家?” 这题孔芳华会,她抢答后,“小何送了水果和猪肉过来,是个很好的小伙子。” 何玄白暗喜,多个助攻也是好的。 很久以后,当孔芳华发现这男人偷窥她家小祖宗时,差点没拿扫帚打人,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盛一南瞅了眼桌子,都是桃子,长得漂亮又饱满,看着就很好吃。 那眼神就像是是猫儿见了鱼干。 碍于他在现场,硬生生忍着,装出一副“我不是这么容易收买的”模样。 何玄白想起以前。 但凡他下凡历练,回去时一定得要给她带桃子。 她说过,凡间的桃子是最好吃的。 她会窝在他怀里,吃着桃子讲近期发生的事情。 别人家琐碎的事情从她嘴里冒出来,变得生动有趣。 她吃得满嘴都是果渍,生气了会在他华服上乱蹭。 高兴了,会对他亲亲抱抱,身上都是淡淡的桃香,惹得他口干舌燥。 那时的她,天真又顽皮。 那时他觉得,与万物同岁,也是浪漫可期的。 盛一南道了声谢,没多少真情实意在。 何玄白不介意。 三千年都熬过来了,不急这一时半会。 “以后我就住在隔壁,希望盛小姐多多关照。” 他声音很好听,像是吃了cd。 盛小姐不大习惯这个称呼,心里多少有点怕是来碰瓷的。 “怎么会?他长得好看,待人礼貌,他还是个文物修复师,肯定不是碰瓷的,”孔芳华坐在沙发上织毛衣。 是给盛一南织的。 盛一南听了这话,心里的戒备也收了些,注意力转移到毛衣上,“怎么大夏天就织毛衣?” “现在有空,先织着,等冬天来了,立马就能穿。” 小祖宗喜欢吃桃子,孔芳华打算在正中央织一个大桃子。 “那样子太土,”盛一南坐在她身侧,给她指点,“织在衣领上。” 孔芳华有一双巧手,发现织在衣领上更加玲珑可爱。 全世界都在卖萌,都在被萌吸引。 盛一南也不例外,她忽然对手工编织产生了兴趣。 她在网上买了相关课程,开始学习起来。 她很聪明,也愿意专研,学东西很得精髓。 再说隔壁家。 莫展给二层楼的房子起了个自诩文雅的名字。 随风居。 这样子可以跟京城那边的房子区分开来,何玄白默认了。 莫展喝了一杯茶,感叹用这里的水泡茶,连茶都变得甘甜了。 “何总,以后我住在哪里?” 莫展跟着何玄白,是见过世面的,决定随遇而安。 反正这里山清水秀,就当度假,左右他不亏。 “你回京去。” 莫展:“……” “两个大男人住在一间屋子里算什么事?”别让阿南误会了。 这年头,男人要想保护好清白,不容易。 莫展:“……”绝情男子! 何玄白观察了一段时间,盛一南的生活作息很规律,最近迷上了手工编织。 院子下的枇杷树,二楼阳台上,都有她的影子。 秀发低挽着,纤素的十指灵活编织着各种毛袜,毛衣,毛巾…… 何玄白心坎一片柔软。 他让人在后门的二楼打通阳台。 跟盛家二楼的阳台一样高,两个阳台仅隔半米。 他轻而易举便能跳过去。 如果她记起了他,他可以去弄乱她的床,将她放在掌心里娇宠着。 他在二楼睡,想到她,浑身的血液再次翻涌。 像是滚烫的星河。 翌日下起了倾盆大雨,温度有点低。 何玄白被雷雨吵醒的。 听到隔壁传来盛山荇的惊呼声,他关了空调,走出去。 清晨突然下大暴雨,盛山荇惦记着之前晒的桃子干,准备要来收。 “小祖宗,这簸箕怎么是空的?桃子干呢?” 盛一南从卧室里出来,漂亮的眉眼透着慵懒,也很诧异,“我就吃了几片,就没了?” 每天几片,积少成多就没了。 盛山荇快无语了。 盛一南抬手扎起长发,余光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惊呼,“你怎么在这里?” “我上周去你家拜访过,早安,新邻居。” 盛一南话一说完就想起来了,总觉得说早安这个词有些暧昧,“早好。” 许是刚起床,她嗓音有点沙哑,像是沙绵的红豆甜品。 何玄白心里痒痒的,想将她叼回家,藏起来。 何玄白一直盯着她,眼里有些促狭。 盛一南有点恼,“你盯着一个姑娘好意思吗?” 三千年前,他们初见。 她去他灵田偷菜,被他抓了个正着。 双手都提着好几株灵菜,梗着脖子不知羞地喊:你盯着一个姑娘好意思吗? 许是出于愧疚,几天后,她的幻宠往他门口放了一包菜籽。 那里的菜籽不是普通的菜籽,算是奢侈品。 何玄白抿了抿唇,声音温柔得不像话,“你嘴角有口水渍。” 盛一南抬手一抹,真的! 她昨晚趴着睡觉流口水,没想到被何玄白看见了。 以为她会像别的女人,娇羞地说一声“你怎么那么讨人厌”? 才怪! “你小时候还尿裤子呢,用不着笑话我,”盛一南胡乱擦干净嘴角,“做大事的人不拘小节。” 说完,挺直腰杆离开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