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一半留一半,顾成礼无法从他这里得知什么,但原本有些提着的心倒是放下了几分。
从何修然的态度来看,总归不是坏事。
傅茂典虽说是学正,但平日却并不是待在同安县,而是待在江南府的府衙,也就是隔壁的陵县,他掌管着整个江南府的考教训导,虽官衔品级不是很高,但在这附近几个县的文人心中却地位特殊,尤其是在县学内,受到的礼遇比姚知县还甚。
不过傅学正平时很少会到县学之中,顾成礼原先以为何修然会将他带去一间静室内,没想到却并非如此,等何修然顿住脚时,竟是走到了直讲们平时所居住的学舍附近,而傅茂典正坐在那凉亭中。
“快些过去吧,学正大人已等候多时了。”何修然温声含笑。
顾成礼抬眼,就见到傅学正坐在凉亭里,姿态闲适,此时秋风微冷,山间又多寒气,可他身着寡色单衣,似乎并不觉冷,身旁只有一人作陪,正是县学的直讲先生刘经赋。
顾成礼二人过来时,并未掩藏行迹,坐在凉亭中的傅茂典与刘经赋很快就察觉到二人走近,转头望过来,傅茂典冲着这边招招手,示意他们走近。
顾成礼见到凉亭,又瞧见刘经赋站在那里,心里差不多大致能猜到自己为何被召见了,面上从容不迫,缓步走上前去,“学生顾成礼给学正大人请安。”
“不用多礼,坐下吧。”
这里是凉亭,何修然把他带到后就告礼退下,如今就顾成礼与傅学正、刘直讲三人,而凉亭里倒刚好有三个石凳。
如今见傅学正让他坐下,顾成礼不便推辞,只好虚坐半个凳子,身体微向前,一幅守礼模样。
傅茂典眼里赞许,此子不仅学识出色,于农耕上也颇有见解,如今居然还擅长算数,不过他更欣赏的是顾成礼的心性。
虽各方面都比较优异,但沉稳内敛,小小年龄就能做到这般不骄不躁,沉得住气,实属难得。
“先前我便听说你精通算学一道,不成想竟已形成自己的见解……”他在顾成礼来之前,就已经听刘经赋讲解过一些数学知识,都是当初顾成礼教裴清泽、赵明昌等人的内容,傅茂典是两榜进士出身,这些知识当然难不倒他,甚至他一听就目露精光,觉得此道当真是玄妙无比。
若是能推广此学,于大周将有诸多裨益。
顾成礼连忙道,“不过是前人的馈赠罢了,学生并未……”他会那些知识,是因为他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如今在傅学正看来极其玄妙的算数之道,在前世也不过只是小学数学水平,但这也并非他创出来的,顾成礼并没有想要占据这种功劳。